童淮闷头走了会儿,从自己的世界拔出来了,脚步一停。
薛庭跟在他身边,保持沉默,耐心等他说话。
童淮憋了会儿,偏偏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傻逼”
“是挺傻逼的。”
童淮倒没生气,他确实觉得自己傻逼,明知道那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轻易放下戒心,薅了把头发,啧了声“谢谢啊,你又救了我一次。”
虽然不知道孙吉往他喝的东西里放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薛庭看着他没应声。
中午他听到童淮的电话,临近五点时心神不宁,干脆出了门,先到酒吧等着。
这一带挺乱的。
这小孩儿又是一副被人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的呆样,实在没法放心。
童淮小小声“我以为你会说我两句,换做俞问,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骂你是为了让你知错,”薛庭淡淡道,“你不是知错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六点过了,天边云霞染了橘红,层层渐变,像打翻了颜料盘,底下是西区高低错落的老旧楼群,天空中电线纵横。
童淮眼珠颜色浅,剔透漂亮,能倒映出整片天空。
薛庭睨着这双眼,忽然想起他怒火熊熊的样子。
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澈明亮。
在周围的人已经学会虚伪地掩饰时,他的眼神依旧干净得让人不敢直视。
像个小孩儿,情绪不加掩饰。
也像一面镜子。
薛庭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慢慢垂下眼皮,手指无意识攥紧。
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两人跟谁都没说。
童淮也不会再和那种人有牵扯了。
周一班里三个人出征竞赛,童淮右边又空荡下来,不太习惯。
他看着薛庭给他量身定做的新手教程,老老实实在教室里坐了一天。
晚上薛庭回来,见童淮有乖乖坐在教室里埋头做题,眼底浮过点笑意,伸手揉了把他的卷毛。
童淮杀气腾腾地抬起头,看到是薛庭,杀气一收,眼睛亮了“哎,你回来啦”
去参加竞赛的不用来上晚自习,陈源和吕子然就没来。
“嗯,”薛庭看他不像平时那样嘚啵嘚啵,挑了挑眉,“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空了一天的座位又有了人,童淮心情很好,手肘抵着桌,托腮笑道“考了就算了,不问。”
薛庭又揉了把他的头发,翻出试卷,抽出笔继续写。
童淮悄悄端详他。
刚考完试又回来刷题,这人其实不叫学神,叫学疯子吧。
初赛结束,薛庭的时间宽裕了点,在月考来临前,又整理了物理和化学的笔记。
月考被安排在九月三十号,从早上七点四十开始,考一整天,下午五点半结束,考完就放假。
通知一下来,童淮算算日子,隐隐崩溃“不是吧,我生日要考一整天试”
童淮跟着妈妈那边过阴历生日,日子每年都会变,今年凑巧是九月三十。
许星洲宣布完时间,教室里就蜂巢似的嗡嗡响起来,一茬茬期待放假和担心考试的。
薛庭原本无聊地转着笔,闻声瞥来目光“你生日”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很重视生日。
赵苟转过身,兴致勃勃的“别泄气啊靓仔,考完出去嗨,叫上大家一起出去玩玩再吃饭呗,考一天都要憋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