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瞅瞅镜子,才发现肩头也青了一块。
小少爷过于细皮嫩肉,夏天衣衫也薄,给那几个小流氓掐出了印子。
童淮嘶了口气,顿感肩头沉重。
躺着肩膀疼,趴着肚子疼。
童淮东扒西扒,扒出来俩软靠枕垫上,慢慢躺上去。
关了灯,街边的路灯光透过窗缝挤进来,借着那点朦胧的光,他睁着眼,瞅着床头柜上的照片,伸手抓了抓那道光,指尖滞了滞,又缩回被子里。
老空调发着细微的嗡嗡声,他心底升上点寂寞和委屈。
老房子里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个人,之前顺手抓来的撒娇对象也跑了。
童淮想了半天,还是怕那几个人出来会报复薛庭,摸出手机,戳开微信飞快打了一串字,没发给童敬远,而是发给了童敬远的秘书林先生,拜托他收一下尾。
林秘书这么晚了也还没睡,看到消息,紧张得回了几个感叹号受伤了吗
不卷很直怎么可能,不过我同学帮了我,我怕那几个人出来报复他
不卷很直别告诉我爸,小事
林秘书可是童先生说不管你找我什么事都得告诉他
童淮面无表情,顺手敲字那我要是找你表白呢
林秘书
不卷很直拜托了林哥,我不想听我爸碎碎念可爱
林秘书犹豫了下,童淮抓紧机会炮轰,见他勉勉强强答应,才满意收回攻势。
这件事别给童敬远知道最好。
不是童敬远不关心他,而是一旦童敬远知道,肯定会立刻抛下所有工作赶来。
没人比他更紧张童淮。
童淮的母亲刚走那一年,童敬远受到严重打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一种很颓废的状态,对工作不上心,经常在家里喝酒。他酒量好,千杯不倒,灌不醉自己,时常微醺地靠在后门边,看着童淮母亲亲手打理的后院发呆。
童淮也哭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不告而别的妈妈去了哪儿。
不过小孩子不记事,哭着哭着就忘了自己为什么哭,渐渐习惯了在发呆的童敬远身边跑来跑去,跑累了就爬来爬去,爬累了就滚来滚去。
自己玩自己,比大了省心。
童敬远有时回过神,就把他抱过去,轻轻摸他的脑袋。
偶尔童敬远睡着了,童淮就吭哧吭哧地扛着床小被子给他搭上,然后打个电话给爷爷奶奶,奶声奶气、中气十足地告状“爷爷奶奶,童敬远睡觉不盖被子”
爷爷奶奶来过很多次,看到童淮孤零零的,一小只坐在颓废的童敬远身边,就觉得心里酸疼,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把四岁的童淮接去了国外。
童淮那时倒是很乖,被接走也不哭不闹,只在临走前跑过去,踮起脚尖,抱着童敬远的脖子,仰着头期期艾艾的“爸爸要早点来接崽崽。”
童敬远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忽然就从长时间的自我麻痹里清醒过来了。
他把丧妻之痛转为工作动力,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把童淮接回来过,但没时间,饿了病了照顾不到,找了两次保姆,运气都不好,一个保姆时常偷懒,经常不做饭给童淮吃,另一个哄骗童淮,偷了家里的东西。
童淮回到他身边三个月,又被送回了爷爷奶奶家。
被送走时,童淮还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