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四年前她那段情窦初开的情感最终没对他说出口,但她总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可以看透世事,更何况是她那点隐藏的并不高明的少女心事。
二十岁的少女羞涩稚嫩,对于情感,冲动又克制,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恨不得立马就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见面之后,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怎么都说不口。
但郑霄这样的人,思维敏捷,处事有度,他不可能感受不到她喜欢他。
那时候岑芯总觉得,他对自己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后来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之后,还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他。
她至今记得四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郑家别墅后面的湖边,天边红霞连成一片,映在他们的侧脸,四周孤寂的可怕。
她对郑霄说学校准备公派她出国交流,她双手插在兜里,背对着他,脚下不安的磨着一块石子,她听到他冷冽的声音,“那是很好的事情。”
她的背脊瞬间僵直,她自小学习古琴,时至今日,古琴都未算振兴,许多琴友只认传统民间门派曲风,学院出身在他们眼中略逊一筹,她年轻,能够出国交流,推广古琴,前途一片光明,确实是很好的事情。
可比起这样一段话,她更希望听到他留她。
她佯装开心的对他说“我如果走了,可能不会回来了,听说那边很缺我这样的古琴老师,留在那边会更有发展空间,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想只要他说一句不希望她一直留在国外,她就不走。
可他没有,他说祝你平安。
他还是那么的成熟,理智。
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那时候,她刚跟他学会,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争取,可她做不到他那样游刃有余,也做不到轰轰烈烈,在一段感情还未萌芽便被折断的时候,只想用逃避掩饰过去,体面收场。
四年间,无论多想他,她都未主动联系过他,就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喜欢他。
只是今日碰上,纯属偶然。
也不能因为暗恋没能如愿,就弄得像仇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吧。
到底她也成长了,不再是当年被他多看一眼就脸红心跳的小姑娘,她眼角一弯,朝他点了点头,说“郑叔,我来看望郑老先生。”
避免误会的最好方式就是拉开辈分。
对面的姑娘妆容淡雅,皮肤白皙通透,黑发垂在肩后,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明净清澈,笑起来像一对月牙,脸颊两侧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像璀璨的明珠,夺目,耀眼。
只是郑叔这个称呼
郑霄拽了拽领带,眸中看不出情绪,朝她招手,“小朋友,过来坐。”
岑芯叫他郑叔,只是想让当年那段不尴不尬的暗恋随风飘去,没有半点负气的意思,不过听到他的这声小朋友,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也好,这样辈分算是拉开,彻底划清界限了。
岑芯抬腿朝玻璃阳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她坐姿端正,背部挺直,露出白皙细腻的脖子,双手搭在膝上。
桌子上有茶壶,郑霄面前摆了一杯茶,飘散着淡淡的花香,他放下交叠的大腿,从茶盘里拿起一个竹叶纹白瓷茶杯放到她面前,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头带着薄茧,是弹古琴磨出来的。
岑芯被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吸引,见他提起茶壶才反应过来是要给自己倒茶,忙说不用。
“我自己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