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是个安静的人,总是一件淡青色的衣衫,坐在楠木轮椅上,把一切都看进眼里,却又什么都不在意,庄新月是如此认为的,她看不懂他。
初次见面,是在回春堂里,那时的他手里常攥着白手帕,面如白玉,无丝毫血色,身形消瘦。
庄新月一眼便看见了他,衣着简朴,却带着一股清雅的气质,像个女人。
谢五是来求医的,可惜毒入骨髓,将死之兆,无人可医,回春堂最为有资历的郎中也无可奈何,即使他有钱,也无人想医治他,谢五似乎也并不意外,听惯了这样的话。
庄新月自小识百草,精通药理,饱读医书,庄家祖传的医宗鉴她偷偷翻看过,似乎记载过他身上的顽毒。
庄家无子,庄老爷膝下皆是女子,家业只能由女儿继承,她是庄家大小姐,而二小姐精明善医,尤为会讨好长辈,风头盖过了她。
庄新月需要有件事证明自己,于是她对谢五有了浓厚的兴趣,在众医师郎中皆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提出了想试一试的想法。
谢五淡淡笑着同意了,他说反正也活不成,便给她试试手了。
这样的话庄新月并不是很喜欢听,暗暗定下心,即使恢复不了,也要让他活着。
百无一用是书生,谢五就是个书生,写得一手漂亮字,画得一幅好画,他说曾经家世显赫,却在乱世之中落,如今只剩他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了。
难怪举止行径有致,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世道凉薄,庄新月也见多了这样的故事。
她给他治病,他给她画像,这就算是约定了。
谢五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还要弱,让庄新月伤透了脑筋,不过找到了是什么毒,就比较好下手。
她把谢五带到庄家的别院里住着,起初的他时常咳血,身乏无力,他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站不起来,只是每动一步,皆宛如针扎。
不过这样庄新月感觉到,或许谢五的腿还有救,他瘦瘦高高的,却比女子还要手无缚鸡之力。
庄新月时常拿谢五打趣,娇滴滴的,碰不得,莫不得,唉,你这姑娘可养不成的。
每每被她说是姑娘,谢五总会瞪她一眼,说一句胡说八道,也就只能瞪她一眼了。
庄新月哪儿知道,这世上还没人敢那这个拿他打趣,是看在她是大夫的份上让着她。
渐渐是时日长了,一载过去,按着医宗鉴上的医方,钻研多次之后,终于初见成效。
谢五开始有了血色,不再总是呕血,病恹恹的样子褪了不少,经过动刀换骨,他开始试着练习行走。
那时大盛朝战乱不断,唯有遭平西王管辖的辽西较为平静,但偶尔也会时不时发生。
庄新月曾在别院里见过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谢五说是故友,要出征前线,便来同他告别。
那男人不苟言笑的,容颜冷隽,黑色短发,匆匆离去。
随着谢五的身体渐好,庄新月似乎越来越喜欢和他待在一块,花了两年,他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
莫看谢五平日里文雅的模样,偶尔也会拍拍庄新月的马屁,说什么神医在世,妙手回春。
偏偏庄新月很吃他这一套,听着都使人高兴。
因为谢五,她在辽西城声名大噪,那时也在庄家稳定了继承的地位,她身为长女开始接管部分事宜,而她和回春堂少堂主的婚期也越发将临。
对于婚约,庄新月并不在意,是身为庄家长女的命,她能欣然接受,但那仅仅只是曾经罢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庄新月有了抵触心理,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谢五的存在,这个她费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