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河倒并没有分给他什么眼神,反而全然专注的盯着沈忱细看,只见对方一如往常般微微低垂着头,乖巧至极的样子,可因捏拳太紧而微微泛白的骨节和已经苍白的不像样子的嘴唇却都明晃晃昭显出他此刻的状态十分不好。
的确是被磋磨的有些狠了。
他盯了对方微微颤抖的手片刻,最终还是没再继续给对方添酒。
“啧,没意思。”他有些兴致缺缺的放下酒瓶,转头重新拿起了筷子。
而原本凝固的众人却仿佛听闻了某种危机解除的讯号一般,又重新开始添酒布菜说说笑笑。
王波暗中拉了拉暮云生的衣摆,对方也刚好顺势坐下。
只是刚过了片刻,慕云生便突然起身,只含混的说了句“失礼了”便急匆匆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因着这般作态实在无礼,王波本想训斥他两句,转念间又想起他异常苍白的脸色,最终只得摇了摇头,起身又敬了傅燕河一杯酒。
沈忱来到洗手间,胡乱的拧开水龙头,接了些水朝脸上拍了拍,冰凉的水缓解了他脸上的燥热,稍微让他感到舒适了些许,可胃里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却还是得不到丝毫缓解,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到后来他已完全直不起腰,只能堪堪用手扶着水龙头,再将头抵在手上,以一个微微弯腰的姿势稍微缓解胃部的疼痛。
醉酒加上胃里的剧痛让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甚至来不及在心里苛责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他在身上胡乱的摸索着,想要找出手机给谁打个电话,傅凌南也好,谢皖也好,总归是得找个求救对象将自己送去医院。
可惜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尝试了几次也没将手机从口袋里拽出来,最后只得放弃。
就在他半个身体都倚靠在墙边微微喘息着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人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异常,走到他身边时脚步堪堪顿住,却也并没有再多上前一步,扶住他或者询问他的状况。
沈忱用尽力气抬头,恰巧与那双目如寒星的眸子对上。
哪怕此刻他意识混沌,却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跟这位傅四爷实在有缘,每每自己出丑的时刻总能遇上对方。
而他抬头的那一瞬也让傅时深看清了他的脸色,或许他的状态看上去实在不好,怎么看都不似佯装,傅时深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轻声问了句。
“需要帮忙吗”
沈忱潜意识里并不想劳烦这座大神,于是他胡乱的摇着头,强撑着身体想要起身离开。
“傅先生不用管我,我没”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的胃里再次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这次的痛感比之前的更加强烈,仿佛将一把火里滚过的热刀干脆利落的直插进他的胃里一般,沈忱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就这样生生痛晕了过去。
他原本以为等待他的会是冰冷坚硬的地板,最终却倒进了谁坚硬但温暖的胸膛里,他的鼻尖满是对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及至后来对方有些微凉的手探上他的额头时,他贪恋那一丝凉意,下意识的扬起脸用细嫩的颊肉蹭了蹭对方有些粗粝的手指,仿佛饱受伤害的小动物向着主人撒娇一般。
而那人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