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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春册(2/2)
佛理的缘故,虽长于深闺,却似近空门,迄今仍未生出过半点类似的心思,甚至心底隐有感觉,或此一生,都不会有所谓的男女之情。

    诗书上的情爱之诗,她阅看过许多,却难生同感,玉郎表哥是极好的男子,但阿兄在拿他同她开婚嫁玩笑时,她也依然心平无波,在听闻几位堂表姐妹,陆续都定下婚事后,她曾向母亲说过无意婚嫁之事,母亲那时慈爱地凝望她许久,最终轻抚着她的鬓发道“都随你。”

    得了母亲这一声后,她以为此生都将清静一人,却不知权势压顶、家人的安危下,有些事,将随不了她,现下,她清楚地明白了,坐在这红纱帐中,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而她身前,不谙世事的天真之人,犹自浸沉在香甜的睡梦之中,不知人间之事,有多少无可奈何。

    这就是她的丈夫了,书上所说,当执手一生、白头偕老的夫君。

    轻曳流红的烛光中,萧观音凝望身前之人许久,慢慢地低下身去,看向他的脸庞。

    自却扇之后,她还未认真看过他,此时近前看去,才看清他那遮隐面容的半面红疹,似因饮食不当而来,这样的面疹,是不能随意抓挠的,萧观音见睡梦中的宇文泓,似因面上瘙痒难耐,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抓面,在犹豫片刻后,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从他的脸上拉了下去。

    但,没一会儿,另一只手,又不安分地抬起,挠向脸庞,萧观音再次轻捉住手腕拉下,先前那只,不久后,却又抬起,如是反复数次,萧观音静默片刻,将系在腕上的红线解了下来,把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绑在一处后,将红线另一端系在榻柱上,叫它们无法再够靠到脸庞,随意抓挠。

    帐外几上的茶,已经凉了,萧观音取倒了些洇湿帕子,同宇文泓擦了擦脸,助他消些痒意,看他微皱的眉头渐渐平复,起身下榻,自倒了半盏凉茶,在这漫漫长夜,无声地慢饮着,连同满腹心绪,暗自沉浮。

    沉郁的心绪,同帐外越发幽沉的夜色,浓稠难解时,眸光无意扫及大红案桌的萧观音,忽地想起那堆贺礼中的鎏金团花纹银盒,正是迦叶所赠,放下手中茶盏,起身上前拿起打开。

    银盒之内,装着一只小小的油纸包,萧观音疑惑须臾,打开看去,见包内装的竟是花种,微微一愣之后,好看的唇际,在这散弥花香的幽夜之中,无声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