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月都会去伽蓝寺数次,原本今日也当去的,只没想到,临出门前,雍王府突然来人,带来了那样惊人的消息,一句轻飘飘的话,立搅乱了她今日的出行计划,搅乱了她过去十六七年的人生,还有,她所以为的澹静未来
萧观音无言暗想须臾,见弟弟迦叶话已说完,却还是没能从袖中掏出什么,怔怔坐在那里,声音僵硬地道“怕不是回来打马太急,滑丢在路上了”
“罢了,这花种来自异域,我从没莳弄过,到我手里,怕也是要种坏的,只当无缘吧,或许它在园子里种不好,丢在路野边反能自在盛开,某日你我走经过那里,许还能一起看到呢。”
看弟弟神情十分落寞自责的萧观音,好生劝慰了几句,又让阿措去烧沏盏茶来,好让迦叶喝茶暖身,但弟弟迦叶却推辞起身道“不必麻烦了,我我回伽蓝寺去了”
“夜深了,外头又冷,你身体本就不好,怎可凌寒回去”萧观音想了想再劝道,“要不,去父亲那里歇睡两个时辰可好绪风斋久无人居,未燃炭火,不及父亲那里暖和,父亲此时,应也未深睡的,你若若怕母亲不高兴,待天快亮时,悄悄离去就是了”
她看弟弟微垂着眼,似是顺从的样子,起身送他出了寝房房门,将那只暖和的袖炉,重又塞入他的手中,“去吧,睡个好觉。”
少年点了点头,在近侍提灯在前的光照中,转身重又踏入了寂寒纷飞的夜雪中,他离去的身影渐渐远逝,所相问的话语,却如漫天纷飞的细雪,一重又一重地覆落在萧观音的心底,同白日里父亲沉重叹息的那一句,“如若不从,将是萧家之祸”
“阿姐想和那个人成亲吗”
朔风忽起的扬雪扑面而来,挟寒打断了沉浮不定的心绪,萧观音因冷微凛的同时,为风侵寒的衣袖被人轻牵了牵,是阿措,她安静而关心地望着她,以眸光“言语”,请她不要立在门边受寒,早些上榻歇息。
呼啸的风雪重又被关在房门之外,萧观音沉默地往榻边走了数步,在垂幔处停下脚步,看向阿措道“若我不在家中了,你留在府里,或者回家吧,这几年还算太平,道路来往相对便利,我让阿兄派人护送你回去看看,也许你提过的南边老家,还有亲人在世呢,能和家人在一起,总是好的。”
阿措却轻轻地牵握住她的指尖,意思是她去哪儿,她就跟去哪里。
萧观音淡淡笑道“可我也不知,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呀。”
阿措还是摇头不走,竖起食指,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不怕”,又朝她做了个安睡的动作,一双乌黑澄定的眸子,就似当年初见她时,明明刚从山贼的毒手中逃脱,惨白的面容上溅满了鲜血,眸光却异常冷静安定,似对这世间万事,都没有多少畏惧。
萧观音轻握了握她的手道“好,睡吧。”
留在外间的灯火,随着阿措轻微近无的脚步声,一分分地熄灭了,偌大的青莲居中,只她帐外的一盏银红小纱灯,犹在暗夜中,荧珑着淡微的光晕,卧在榻上的萧观音,迟迟难生睡意,而帐外的烛火,因灯芯长久燃烧,簇簇跳动起来,恰似她惊知婚事以来的心,摇来曳去,无法安定。
暗寂长夜不知过去多久,萧观音终是坐起身来,探身出帐,欲剪灯花,挑亮明灯,然待持剪在手,揭了灯罩,她静望着那一簇摇曳不定的光亮许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