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的二公子宇文泓,真的要娶妻了
实际此事去年即有消息传出,闻听雍王妃将为次子张罗纳妇,神都城中原本云英未嫁的高门贵女,在短短数月之内,不是急嫁了般配的世家子弟,就是匆匆定下了门当户对的婚事,生怕这“宇文二少夫人”的名头,砸到自己的头上。
宇文氏虽占半壁江山、大权在握,雍王府虽是北雍比皇宫更为煊赫的实权所在,但嫁入雍王府、做那宇文二公子的夫人,在世家贵女眼中,可算不上是天大的福事。
就连街头小儿都知,这雍王府的宇文二公子泓,虽与一众杰出的宇文氏儿郎称兄道弟,却是不折不扣的“二傻”一枚,不仅因病痴傻憨蛮,心性同如三岁小儿,还生得面目不佳,同一众芝兰玉树般的宇文子弟倚立一处,直如混插进了一根愣头愣脑的青白大葱,心智、相貌、仪礼、才学,样样一如云端、一如泥潭,寻常女子或愿为富贵名声蹈泥攀附,诸高门贵女,怎肯将一生沉掷入烂泥之中
因而,自去岁秋冬消息传出,雍王妃尚未觅定中意的儿媳人选,神都城内却是婚嫁之乐常响,喜事连连,世家大族们互请喜酒,来往不停直至年底,而今开年立春,万象更新,神都城中适龄的贵女,大都名花有主,宇文二公子的婚事,也终于定下,那些没来得及定亲嫁女的家族们,均暗松了口气,而被这“好运”临门”了的萧家,则从上到下,一片愁云惨雾,就连悬在房廊下的鹂雀,都似通人意,缩头缩脑,不敢聒噪。
鹂雀不鸣,昭示主人心中急忧的靴声,却是响噪不停,青莲居清雅前室中,萧家大公子萧罗什焦心如灼,冷面峻眉,负手绕室回走不止,欲急思良策为妹拒婚,然如是思走数圈,步伐愈发急躁,法子却仍是半点没有,心中如焚忧急更甚,几如蹿跳的火舌,要将他吞没殆尽,终迫得他僵停急步,发泄般狠狠一顿足道“不能嫁”
他这一声“不能”下来,又被巨大的无力感笼罩得透不过气来,放眼北雍,何人能拒宇文之势,纵是那金銮宝座上的年轻天子,亦不能对雍王宇文焘,说上半个“不”字。
想及体弱多病的天子,忧急无力的萧罗什,忽地心念一动,转面向屏风前各自端坐的双亲,眸光发亮,“父亲母亲,不若令妹妹就此称病,缠绵病榻一年半载,以拒此事”
“不妥,观音这时候忽然病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其中关窍,更何况雍王爷与雍王妃”
一家之主萧道宣,人前总是如松柏挺直的脊背,此时似因被这突如其来的“喜事”,给压沉地微微躬着,他半低着首,以手轻揉着紧锁的眉心,嗓音哑沉,“若真依你所言,令观音称病拒婚,直似明晃晃地当着天下人的面,对雍王府行推诿欺上之事,如此行事,将为萧家招祸”
一直沉默未语的萧夫人,闻听此言,手中次第拨转的菩提数珠慢慢顿住,幽凉的眸光,微抬起一线,无声地闪掠过丈夫沉凝的面容,复又垂落在地上的青莲花砖上,依旧静默。
萧罗什方才只是一时情急,才“乱投医”似的想出“称病”的法子,此时父亲三言两语即叫他醒觉,这法子如此明目张胆地“打脸”,极有可能会招致雍王府的怒火,世人皆知,雍王一怒,流血千里,若真按他先前所言行事,他们萧家十有八九,将遭祸事,万不可行。
但,这“称病”的法子行不通,旁也再无办法可想,难道真要叫他皎如天上琉璃月的好妹妹,嫁给那个成日玩泥巴、掏鸟窝的二傻子不成
心急却又无法的萧罗什,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