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罢,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适才还惊疑不定的华曙立时回过神来,他心下嘀咕道,还以为这小子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结果现在还不是一样来讨饶了。他不屑道“我说唐伯虎,你未免也太无用了,居然让一个小童儿打头阵。”
唐伯虎尚未开口,月池悠悠道“华公子不知吗,这与晏子使楚是一个道理。”
晏子使楚华曙先是一脸茫然,在看到唐伯虎等人喜笑颜开,周围的一些才子也用调侃的眼神看他后,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道“你敢骂本公子”
月池一脸无辜道“华公子可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骂你了。”
“你还敢狡辩”华曙心知肚明。晏子使楚语出晏子春秋,讲得是晏子出使楚国时,楚王为羞辱晏子,故意说齐国是否无人,怎遣矮子为使,晏子则反唇相讥,说齐国遣使,依拜访的君主而定。贤使见贤主,不肖使见昏主,他是齐国最无能的人,故而出使楚国。
华曙一个箭步上前道“你对着我说晏子使楚,无非就是把我比作楚王,你自己比作晏子,意在讽刺我无能。自比晏子,你怎么不瞧瞧自己绣花枕头一包草的模样,癞蛤蟆打哈切,你好大的口气”
月池挑挑眉道“怎么会呢,华公子如此明察秋毫,因在下生得俊俏就断定在下的身份,这是何等的慧眼如炬,古往今来根据佛印禅师的判断,只有苏东坡堪与您在伯仲之间。在下又怎么敢讽刺你呢”
她的淡定风度更反衬出了华曙的暴躁无礼。此话一出,连立在角落处静观其变的方御史都忍不住发笑了,曹知府更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是因为苏东坡与佛印又是另一个典故。苏东坡与佛印本是好友,一日二人谈笑,苏东坡问佛印“以大师慧眼看来,吾乃何物”佛印道“贫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来金身。”苏东坡闻言心下暗喜,却反过来打趣佛印,道“然以吾观之,大师乃牛屎一堆。”听到这话,佛印却未动怒,只道“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见皆化为牛屎。”这小子的意思实际是在说华曙心里龌龊,故而所见所闻都往龌龊处想。
曹知府笑道“此子才思敏捷,颇有晏子之风,又生得颜如宋玉,貌比潘安,从容对答,举止有度,必是出身自书香门第,绝不会如华曙所言。”
方御史板着脸道“华曙失仪在先,其错在他。不过曹兄对此人的夸赞未免过誉了,只是几句俏皮话而已,腹内究竟是草莽还是锦绣,还未可知。”
曹知府道“既如此,那不妨一试。”
方御史点点头,二人结伴一露面,立刻让正准备破口大骂的华曙僵在当场。月池见状,忙退回到唐伯虎身侧,沐浴在四位前辈赞叹的目光下,波澜不惊地向曹知府与方御史见礼。
方御史看向月池的目光硬邦邦得就似他的脾气一般,唐伯虎等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是在方御史面前挂上号了,他随后八成要刁难于李越。可在贞筠眼中,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她对着婉仪道“他刚刚一定说得很好。”
婉仪垂眸一笑“还用你说,我看其他人叫好的样子都能看出来。”
贞筠摇摇头道“他们算什么,关键是我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