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父亲和叔叔都在思索如何解决, 叔叔有心直接递一份弹劾的奏疏,可父亲却觉还是再观望一番。而谢丕本人,既不愿听叔叔的鲁莽行事, 也没有耐心像父亲一样稳坐钓鱼台。他自觉已然成人, 应该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李越就找上门来, 将一个机会摆在他的眼前。
谢丕当然不会拒绝, 他甚至愿意和李越结拜为兄弟。他有家世和人脉, 而李越有才智和操守, 他们互相扶持, 各取所需, 才是双赢之局。
想到此,谢丕欣然道“贤弟有何打算,不妨直说。”
月池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 不妨寻一安静之地,我们再细言。”
大地方的茶楼是不好去了,他们索性去了巷子深处的小茶肆,开始坐下细谈。
店家给他们每人都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茶,这是糜子面熬制而成的面糊,上面浇了一层浓浓的芝麻酱,还撒上了一些椒盐碎,香气浓郁。月池拿起勺子就要舀,时春和谢丕却同时阻止了她。时春道“不能这么喝。”
月池一愣,只见她直接端起碗,贴着碗边,一边转碗,一边吸溜。谢丕笑道“弟妹倒是行家。”
时春面上一烧,这才发觉动作似有些不端庄,她低头不语。月池却也有样学样,粘稠香浓的面茶顺着嘴慢慢流淌进去,这一股暖流仿佛经由血管,流遍四肢百骸,金秋的凉意就在一吸一咽下逐渐消散了。
她动了动温暖的脚掌,开始和谢丕谈正事“即便我们按照先前所议的通力合作,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能拿下恶虎。”
谢丕放下了手中的奶豆腐“这是为何”
月池笑道“兄长,老虎不是我们手中的提线木偶,我们摆出了架势,他们也会思考回应。”
谢丕道“如他们反应剧烈,不是更好吗”定国公若阻止平民武将的擢升,不是与他们作对,而是与皇上为敌。他折腾得动静越大,就死得越快。
月池道“可如果他极识时务,立刻认怂了呢”
谢丕一愣“不至于吧。”
月池道“说不准,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了,万一他们心生畏惧,要夹着尾巴做人也未可知,所以,咱们还得再下一记猛药。”
原来是让他来硬碰硬的,谢丕恍然大悟,不过他也不惧,他是内阁次辅的儿子,今科的探花,只要能匡扶朝纲,有所建树,他愿意冒这个风险。谢丕问道“怎么说”
月池朝他靠过去,低声说了一计。饶是谢丕早有心理准备,一时之间也是呆若木鸡。月池揶揄道“兄长莫不是不敢了”
谢丕道“我还不至于如此胆怯。只是这般我就直说了吧,未免会让上头心生忌惮。”他是想谋取皇上的信任,不是被他看作眼中钉。
月池不由莞尔“这么些年,我对他的性子,还是有了几分把握。依如今的情况,兄长要成为他的腹心,基本是没有可能。”
谢丕一怔“可是你先前还说”
“兄长莫急,先听我说完。”月池道,“兄长家世如此,注定走不了我的路子。若是不顾一切表白心意,倒还有几分期望,可这样一来,只怕会惹同僚不满,也会影响你的家人。”
谢丕沉吟不语,月池道“既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北汉一亡,杨老令公就被宋太祖重用。这就证明,有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