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谋深算的高层文官却一眼看明白了, 原来皇帝还是不放心。闵珪苦笑道“叫我等去再三告诫还不够,还特特派了人来近前盯着。”
戴珊道“不过一黄口小儿,又能有何能为。你我所查, 皆有真凭实据,不怕他来颠倒黑白。”
闵珪道“松厓公此言差矣,实不相瞒, 我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他背后的皇上,执意相护。那可就难办了。”
戴珊道“那我们就死谏,朝中百官又并非全然都是摆设。还有民间,因法王历世记和新包公记闹得是热火朝天,纵然是天子,也要畏惧悠悠众口。”
闵珪这才捋须道“正是,正是,我等一定要讨个公道。”
朱厚照的一道中旨到此完全起了反作用,定国公徐光祚之子徐延昌进了酒楼半个时辰不到,衙役就破门而入。徐延昌被吓得半死,大声尖叫。随身的书童拼死拼活回府去报信,带着一行家奴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与官府的人马对峙。一个说是奉旨办案,名正言顺,另一个则说是世代勋贵,身份贵重。
两波人马互不相让,竟然在大街上打做一团,头破血流者众多,幸好没人丧命。闹得这样大,戴珊急乘官轿匆匆赶过去,而定国公徐光祚也早已飞骑赶来了。这一代的定国公于弘治十七年才初初袭爵,今年也不过四十许人,生得健硕高大,唇上有短髭。戴珊还未进门,就听到定国公如雷鸣般地呵斥声“你们是吃了熊心豹胆不成,竟然这样抓人。圣旨呢,把圣旨拿出来否则我一定要去面见皇上,治你们假传圣旨之罪”
衙役们对着徐延昌还敢摆摆官威,对上定国公本人则体虚气短了,眼见徐光祚就要像拉小鸡似得把儿子拖出去,父子俩刚刚走到门前,就对上了摇摇晃晃进来的戴珊。
戴珊须发皆白,又连连咳嗽,不过是个病歪歪的老头,可徐光祚见他却不由一凛,他暗骂自己适才怎么不走快些,面上却是一派正气凌然“戴大人,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问,你们都察院是怎么在办事无凭无据,为何要拿犬子”
戴珊微微一笑,只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让徐光祚闭嘴“涉嫌谋反的建昌伯家人招出了令郎的名字,按照大明律,应该让令郎去过堂。”
徐延昌早已被宠成了酒囊饭袋,早已吓得魂飞胆裂,如今更是痛哭出声“我没有,我没有,我怎么可能造反呢爹,救我啊,我没有”
徐光祚正要开口,戴珊又道“徐公子,口说无凭,如不过堂,我等怎能确保你的确没有造反呢如你确实清白,三法司自然会将你毫发无损地放出来。”
徐延昌嚷嚷道“放屁,小爷才不信你的鬼话,你这些天抓进去的人,哪一个放出来了”
戴珊面色一沉,他多年仕宦,又管刑狱,威严非比寻常“那是他们的确有罪徐公子这般顽抗,莫不是心虚”
徐光祚剑眉一竖“我儿自然是清白的我定国公府世代蒙受皇恩,享富贵荣华,何须铤而走险造反”
戴珊道“建昌伯亦是国舅,先帝对他恩重如山,如今不也辜负皇恩了吗”
徐光祚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戴珊继续步步紧逼“既是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