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又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只得道“还请赐教。”
“犯讳了啊”同考朗声道,“没把他的卷子贴到贡院外,都是我慈悲为怀了,若要录取,是万万不行的。”
王阳明瞳孔一缩,在读第三次时,终于看出这是犯了谁的讳,他不由仰天大笑。这就叫苍天有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王总裁只觉一扫近日的低迷,忙速速写好奏本,并乡试录一并送往京城。
乾清宫暖阁内,由于地龙烘烤,遮掩严实,药香经久不散。弘治帝拥着锦被,卧在龙榻上,面色蜡黄,嘴唇干裂,一旁服侍的太监时时替他润泽嘴唇。可他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焕发,眼中也带着深深的笑意。
月池叩首得见龙颜不由一怔,难不成朱厚照真中解元了朱厚照也如是想来,他握住了弘治帝苍白的手,忙问道“父皇,是不是山东的桂榜出来了”
弘治帝微微颔首,然后笑着说“李越中了第二十三名了,至于你嘛”
他故意顿了顿,朱厚照更是急切,忙摇着他的胳膊道“父皇,别卖关子,快说吧。”
弘治帝脸上笑意更甚“你落榜了。”
月池不由瞪大双眼,朱厚照闻言一跃而起“我就知道,我一定能”
他的欢呼卡在喉头,愣愣地看着弘治帝“您适才说多少名来着”
弘治帝不由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岔了气,连连咳嗽,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方道“名落孙山。”
朱厚照怫然变色,面沉如水。月池也道“万岁,是否是弄错了”
弘治帝对着朱厚照希翼的眼神,摇摇头“千真万确。”
“一定是王守仁”朱厚照勃然大怒,“这个老匹夫,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来人,立刻把他押解进京,孤要重重治他的罪”
弘治帝忙拦住他道“这可怨不得人家王守仁,是你自己的缘故。”
朱厚照眉头深皱“您就别替他遮掩了。”
他拿起乡试录翻到最后一页,义正言辞道“您看,连策论写成这样的人都能中,更何况是儿臣分明是王守仁故意暗箱操作,才让儿臣落榜。”
弘治帝一时失笑,他将朱厚照的卷子递给他“你且瞧瞧,你没有避讳。”
避讳是指为表对皇亲和尊长的尊重,其姓名不得直接说出或写出。弘治七年亦出规定,“文字回避御名庙讳,及亲王名讳,如有违犯行斥落惟二名不避讳。”3
朱厚照与月池面面相觑,月池道“是不是父、祖父、曾祖父的假名”
朱厚照断然否决“你成天念叨,孤早就记住了。”
“那就是御名庙讳”月池又问。
御名是弘治帝的姓名,庙讳是已故帝王的姓名。朱厚照火气更炽“年年太庙祭祀,孤还不至于忘本如此”
月池转念一想也是,以朱厚照的记性,总不能连爷爷、太爷爷什么的名字都记不住吧。那是为甚。她从朱厚照手中拿过试卷。朱厚照还在动怒“此人当真是不知好歹,儿臣可是在号房呆了三天。那里面又臭又暗,吃得都是烧饼,喝的只有凉水。儿臣连手都写疼了。他居然让我落榜”
弘治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正要劝慰朱厚照时,月池忽而道“我知道了”
朱厚照霍然转身“你知道什么了”
月池极力忍笑“臣知道,您没有避谁的讳了。”
朱厚照重哼一声“是谁”
月池指着卷子上被圈出来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