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义文赶忙上楼报信,刚刚撞开朱厚照的房门,便觉脑袋也开始发沉。朱厚照惊怒交织地看到石义文跌倒在他塌前,断断续续道“爷快跑有、有歹人”
一语未尽,他就晕了过去。朱厚照急急披衣起身,拿起弓箭,正准备出去,就被月池推了进来。朱厚照乍见她,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怀疑“你为何在此你没中毒”
月池道“我太累了,倒头便睡,所以没吃东西。”
听罢,朱厚照环视她一周后,身子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紧绷,他目光如隼,问道“是吗,那你的衣衫为何这般齐整”
月池心里咯噔一下,但她面不改色道“自来觉浅,被指挥使吵醒后,臣便再没睡着,故而听到了楼下的打斗声。臣跟随您身边,只要恪尽职守,高位唾手可得,何必徒生枝节。若您一旦驾鹤西去,我们这一行人的家族全部都要陪葬。赔本的生意,臣从来不做。”
朱厚照这才稍稍定下神,道:“你的人品,孤还是信得过的。”
饶是局势万分紧张,月池也不由腹诽道,就是对着一个圣人,你怕也改不掉帝王多疑的秉性吧。
朱厚照带她躲到柜子中。在漆黑的柜子中,他问道“外面有几个人,你可看过”
月池道“十来个,衣衫褴褛,手里还有兵器。恐是亡命之徒。”
朱厚照重哼一声“一群废物。”
月池知道他是在说石义文等人,一群高手竟栽在流寇手中。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驿站自来是过往官员住宿之地,谁能想到贼人居然能在这里的饮食中下毒。
她叹道“现下不是怪罪人的时候。您待会儿从后门走。”
朱厚照警觉地看着她“那你呢”
月池的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我去引开他们。”
她自问在腿脚灵便时,亦不是这十来个贼寇的对手,更别说这七天的奔波劳碌将她的行动能力拉低到了最低。她的腿迄今同灌了铅似得,每走一步仿佛踩在刀刃上。这样的她想要带着朱厚照全身而退,近乎痴人说梦。而朱厚照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她离了这里,也难逃一死。既然如此,何不将生命的价值最大化
朱厚照一震,定定看了月池片刻,他是真心的,要拿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而他刚刚还心生怀疑
朱厚照问道“孤记得你的情。你想要什么”
月池苦笑“死后万事皆空,臣别无所求,唯一挂心的是我的娘子和师父”
朱厚照道“孤知道了。”
月池默了默道“谢谢你。”
她立即就要推开柜门,朱厚照却在此时紧紧抓住她的手“出去别硬扛,先求饶,尽量拖延时间。”他可千万别因书生意气来个宁死不屈,那他真是无计可施了。
月池回头看他,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利器破空声。她反应奇快,立刻倒在朱厚照身上,紧紧捂住他的嘴,亦躲过那一击。她偏头一看,已然生锈的枪头在暗处仍发着幽幽的寒光。
柜外传来一声暴喝“不想被捅个对穿就滚出来”
是个女声月池不知为何,一下就安定下来。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推开一侧的柜门出去。
朱厚照从未像此刻一样懊悔,他如果跟着郭宇认真习武,如今也不会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那个陪他读书,陪他用膳,陪他畅谈政事的人,即将九死一生,他是为他而甘心赴死的
在柜门关闭的一刹那,朱厚照的眼角划过一丝晶莹,接着就听月池在外面道“你是哪条道上的,竟敢和我们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