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面色变幻,最终咬牙道“走。”
陆偁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过来,竟然扑了个空,当下面色铁青,忙命随行的差役去追捕。而一众锦衣卫也护着朱厚照挤过拥挤的人群飞快往山下逃。石义文在心底骂娘,从来只有他们去追别人,何曾有被追的时候。一群人下山之后,飞也似得骑上马,狂奔到泰安驿站方停下。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月池更是疲惫不堪。可她看到朱厚照发冠半歪,如逃出生天的模样,也不由发笑。朱厚照恨恨地看着她“你笑什么笑”
月池被他这一问实在忍不住了,当即放声大笑,一时都直不起腰来。直到朱厚照受不了来拉扯她时,她方晃晃悠悠起身,低声道“我是笑,堂堂太子,竟成了逃犯。”
朱厚照皱眉道“胡说,孤什么时候”
他也回过神来,一时将话噎在喉头,月池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你敢说,你不是在逃罪吗”
朱厚照皱着眉纠结了半晌,一时也忍俊不禁。他笑骂道“若不是怕给父皇添麻烦,孤早就将那群人撵出去了。”
月池笑道“都告诉您了,出门在外,处处低调,您非不听。行了,我是不成了,我得去歇着。这一日随主犯逃命委实太累了。”
朱厚照又气得抓起一把瓜子来丢她。月池回眸瞧他,她的眼中还有未尽的笑意,眼波流转间顾盼神飞。朱厚照一时只觉心如鹿撞,半晌方回过神磕磕巴巴道“你、你连晚膳都不用了”
月池摇摇头“多谢您关切,只是实在没胃口了,您还是自个儿吃吧。”
朱厚照哼了一声“谁关切你了,我是”
他抬头想叫月池,却发现又不见人影了,他心下羞恼,也霍然起身道“孤先回房了,拿一些金子给驿丞,让他送些好菜来。”
石义文等人躬身称是。
月池实在忍不得了,她急急找到驿丞,要了一瓶金疮药来。待到回房插上门后,她忍着痛楚,小心翼翼地脱下裤子和鞋袜,这才发现腿上的皮肉都被磨破,一时鲜血淋漓,脚上也起了好几个大水泡。她咬牙,先用清洗伤口,接着再将金疮药撒上去包扎好,又用发簪将水泡挑破。待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的里衣都被汗湿透了。她素来爱洁,若是往日早强撑着起来擦身,可今日实在懒得动,当下穿戴整齐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没曾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为一顿饭,居然又惹来滔天大祸。接连骑马七天,今日负重狂奔下山,一众锦衣卫也是累得够呛。这群素来在京城吃香喝辣的主儿,何曾受过这种累。朱厚照一走,他们也开始叫苦连天。石义文拍桌道“行了,为主子办事,怎可如此。我知道兄弟们累了,今儿咱们就好好搓一顿,好好养精蓄锐,明日下午再赶路出发吧。”
他拿了一锭金子交给驿丞,那驿丞眼睛都发直了,石义文道“给我们弄七八桌席面来,要最好的菜,这些够不够”
驿丞连连道“够够够,谢大人,谢大人。”
石义文将金子丢给他“快啊,哥几个可等不得了。”
驿丞忙应了,飞也似得跑去后厨,连珠弹炮地叮嘱厨子。厨子听罢一脸茫然“可是大人,这灾荒年间,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家家户户连猪都宰了,哪来什么好菜”
驿丞将金子深深藏进袖子里,非但只字不提,还呸了一口“蠢货,没有猪,不是还有牛吗,去村里牵一头耕牛来,还有多摘些瓜果,就说老爷征用了。回来做一个全牛宴,不就打发了吗”
厨子只得应了,这牛一牵,就牵出了大乱子。土里刨食的农民,牛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