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一惊,随即无奈道“这么说,这下是娇妻爱子,一同向万岁求情了。”
萧敬点头“还不止如此,王太监被召去了文华殿,到现在都没回来。待他折返之后,说不定就是轮到您和徐、谢二位大人前去了。”
李东阳失笑“太子聪慧如此,老臣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只是我们三个老家伙所求甚少,可不会那么轻易被说动。”
萧敬沉吟片刻道“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想想约斋公的前车之鉴。龙子凤孙,天潢贵胄,可不是省油的灯。依我看,您还是与徐、谢二位阁老先通个气。”约斋公就是指被太子爷搞得提前致仕的马文升,他别号约斋。
李东阳闻言点头称是,他起身致谢道“多谢萧公的告知,那我就先告辞了。”
萧敬道“为国尽忠,何须言谢。”
萧公公果然对太子爷的定位非常准确,这盏耗油灯在听罢王岳的解释后,悠悠道“照你这么说,父皇根本没有让李越入宫的打算,只是为了施恩才召他入京。”
王岳道“正是,所以还请您”您就不要乱来了,万一闹出什么事来,您是屁事没有,我可就糟了啊。
朱厚照重拍案几,其上的犀雕松鹿笔架都跳了几跳“你是不是以为爷傻,任你糊弄。若要施恩,直接派人赏赐就好了,何必千里万里的把人弄来。父皇分明是最近才改了主意,再不说实话,可别怪孤不给你这老奴颜面,当众廷杖的滋味可不好受”
王岳惊得一哆嗦,又在察觉刘瑾看笑话的眼神后,心下暗恨,他哽了哽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因着考较过后,发觉他举业只是平平,人又生得太过一来是怕人觉朝堂取士不公,二来殿下您成人在即,也是怕影响您的声誉呐。”
“孤的声誉”他半晌方回过味来,斥道,“好一群心思龌龊的狗东西这你们都想得出来”
王岳忙道“最早年底,最迟明年,尚寝局就会给您安排教导人事的宫女,再过几年,您大婚的准备也会提上议程。您与李越如此投缘,这人又是奴才举荐的,奴才也是担心朝中有些年老固执之辈因对奴才不满而说出些瞎话来,若影响您的名声,那奴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朱厚照心知肚明,这倒说得不假,为了不落下个好色的名声,明朝历代皇帝选妃都以品德为尚,说白了就是只能挑相貌平平的,就连他的母后都只是端庄秀丽而已,远不及李越这等希世之貌。这就难办了,他气得又对王岳丢一个笔筒“既知如此,怎么不让他扮得丑些,穿得这么惹眼做什么”
王岳大呼冤枉“殿下明鉴,奴才特地嘱托了钱太监替他备好行头,谁知他会错了意,竟弄成这样。”
朱厚照余怒未消,当下又命人将随月池上京的太监提来,谁知他也连连喊冤“殿下恕罪,我们守备的确为他备了一身蟹壳青的衣裳,既简朴又不失礼,都是他自己要穿成那样的。”
刘瑾与王岳素来不和,早就想棒打落水狗了,当下插话道“李公子是何等高洁之人,怎会如此,必是你们做事不当,竟然还敢推卸责任。”
王岳听到这指桑骂槐之语恨得咬牙,那太监为了免罪,急急辩解“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殿下啊,真是李公子自己要穿成这样的这布料还是奴才带他们夫妇去买得呢,奴才也曾劝过他,可他说是他夫人的一番心意,他不忍让夫人失望。”
朱厚照听到此处,微微挑眉“你是说,你将利害关系都与他说清了,他却仍非要如此”还是为这种鸡毛蒜皮的理由
那太监急急点头。朱厚照略一沉吟,明知要入宫做伴读,还不顾一切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