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少女冷得牙齿打了个颤，“你从从前未听过，可现在知道了”
在冰天雪地下谈话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少年带着她来到他在村头的屋子，屋前有片小小的地，种满了小白菜，眼下已经被霜打得抬不起头。
屋子有两间，一大一小，大的是正屋，小的是灶房，灶房里的柴码得整整齐齐，少年抽了几根出来，又抱来细松枝和枯树叶，就地烧起了柴火。
他拿来灶房里唯一的小树墩给少女坐下，看着她的衣裳湿哒哒贴着身，别过脸去问她“要是你不嫌弃，我给你拿件衣裳先换上，可能打了补丁。”
少女自然不会嫌弃。
等到她在屋中喊好了，少年才推门进屋，见到她的头发散在一侧，坐在火堆旁，用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温顺得如同一头小鹿。
他的衣裳在她身上过于宽大，身前空荡荡一片，衣摆边缘还有两个可笑的补丁，而她外边又披着那件华贵的雪白大氅，显得不伦不类。
少年走到火旁蹲下身子，将手放到火堆上烘烤，漫不经心问“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想死了吧”
少女默然片刻，道“我爹要我嫁人。”
少年诧异“嫁人不是好事”
少女“可那人我从未见过。”
少年“那也不见得是坏事。”
少女摇了摇头“那人与我素未相识，我怎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即便他是好人，又能恰好入得我眼即便入得我眼，可谁又能够保证，他会同样喜欢我”
她清凌凌的眸子望着他，“人若是不能嫁给两心相悦之人，那活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意义”
少年竟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张了张嘴，最后只道“所以你找死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
少女郑重点头。
少年的眉峰已因不悦挑起，“你们这些娇小姐就是经历得太少，动不动就寻死，不知道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
“所以我决定改过自新，你既然救了我，我瞧着你又心生欢喜，那你便是我心悦之人。”少女眨了眨眼，“我要跟着你，做你的妻子。”
少年刚捡起准备添火的柴应声落地，他咳了两声“你想必是大富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根本不懂得人间疾苦，看到我这家徒四壁了没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拿什么来娶妻”
少女认真道“我会女红，荷包绣帕衣裳之类的不在话下，我还从小喜欢研究食物，各种精致点心信手拈来，这些都可拿出去卖钱，我能够养得活自己，说不定还有多余的养你。”
少年的脸黑了一瞬，“不行，你虽然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随意轻生的女子，更不喜欢像你这么轻浮的女子，所以”
他指了指她换下的一堆湿衣裳，“等这些烤干，你换好之后，就马上离开。”
少女眼底慢慢浮现难过“你当真要我再次去寻死吗”
少年冷道“你如果真的找死，我救得了你一次两次，救不了你一世。”
少女轻轻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少年起身，去看他那些霜打的小白菜。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待到屋内的火将要燃尽，少女徒手随意扎了个发髻，换好她原来的衣裳，披上大氅走出屋外，朝着少年轻道“我要走了。”
少年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少女踌躇半天，才问“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陆五。”少年身形一动未动，“壹贰叁肆伍陆的陆，一二三四五的五。”
“好，陆五。”少女轻轻笑起来，“若是我没死成，我肯定还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