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唔唔”
两个“博学广闻”的小童被捂嘴抱走了。
许融在盖袱下失笑。
她脚下一步一步,稳当无比,察觉到在前方牵引她的红绸有片刻的松垮当是萧信迈漏了步子,她配合地将步距缩小,很快前方调整过来,又走了七八步后,有限的视野里出现了冲洗得十分洁净的台阶,白芙在一旁低声提醒“姑娘,要进正堂了。”
许融“嗯”一声,她的声调也很稳。
对她来说,这更像是一场大型真人体验项目。
体验流程来到了拜堂这一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中间穿插着傧相的无数吉祥话儿,拜完后,新人各自被扶起来,傧相嘴皮翻动,又是一大串赞美之词砸出来,一路撵着新人的脚后跟把他们砸去新房。
新房小院里张灯结彩,说词的换成了一个喜娘,能在这里的只有一些女眷了,但程序之繁琐不下于拜堂时,坐床,撒帐,挑盖袱,饮合卺酒
盖袱终于被挑开,许融重见光明时,只觉得眼前一亮。
亮的不只是红烛是灯,也是人。
从茶楼一别,算起来她有两个多月没见过萧信了,此时他坐在对面,一身大红喜服,是从没穿过的鲜明颜色,衬得脸色也不像惯常那么阴沉,额发整齐梳起,露出长眉入鬓,冷目如星,从前被气质压住的清俊尽数倾泻。
正向他递酒的丫头脸颊居然红了一红。
奇怪没见过二公子这样俊俏。
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萧信从她手里把酒盏夺走。
丫头手中一空,才回过神,忙把溅到酒滴的手藏到袖中,往旁边退开。心中悻悻二公子果然还是那个二公子。
萧信垂眼举盏。
喜娘喜气洋洋的声音适时响起“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
酒尽,礼成。
萧信出去待客了,观礼的女眷们也随之渐渐退去,往前面去入席。
宾客们前脚一走,许融手指按着额头,开始下达一道道指令。
“白芙,先帮我把这冠子取了,勒得我头都大了一圈。”
“青枣,把在家时交给你保管的那一套家常衣裳取来。”
“红榴,去问这里的姐姐要点热水,我洗个脸。”
“新橙,问一问这里的厨房在哪,去要一桌热饭食来,连你们的份一起。”
挨近过来的丫头们依次应声,其中新橙是临嫁前才到许融身边来的,她来得晚,来头却不小乃是许夫人身边亲信钱嬷嬷的女儿。
许融之前不肯要别的丫头,但她在家时还可凑合,出了门子只带三个贴身的陪嫁丫头显然不像样,也不吉利,就在府里挑人,好歹补个双数。
消息一放出去,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旁观了许融理嫁妆全过程的钱嬷嬷,她不惜舍下一张老脸跪求,终于把这个名额抢到了手。
此时听见吩咐,新橙呆了一下哪有新娘子才进新房就去婆家厨房里要东西吃的一要还要一桌。
她怔着没动,许融本来低着头,由白芙卸着各色簪钗,察觉到,眼睫往上一抬,目光淡淡扫过她,新橙一个激灵,心中闪过之前母亲钱嬷嬷嘱咐的话语
“太太是个傻的,大姑娘原来也像太太,可遭了回难,那股灵醒厉害劲儿全出来了,倒像了侯爷。你别跟着娘了,去跟着大姑娘,将来才有前程。你不用管别的,大姑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