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日子, 她更是低估了渣爸与后妈的下限。
说起来, 她的这位后妈比起虎姑婆来,那真是半斤对八两。
当时她都伤成那样了, 恶毒的后妈还严厉要求, 自己必须出门去给她到食堂打饭吃。
这个黑心肝的女人, 仗着亲姐夫是渣爸的战友,还是农场的二把手, 她居然一点都不怕人家说她恶毒, 指责她虐待继女。
或许人家是料定了, 大冬天的她出门去打饭, 肯定要遮严实自己的腿才能出门去。
只可怜那时愚蠢的自己, 就那样的, 在寒冷的冬天,为了躲避一顿打, 只得忍着剧痛, 穿好根本已经不保暖的棉裤,拖着一条伤残的腿出门去了。
回想到这里, 于慧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右腿,感受着裤子下的伤疤,她的脸上却有着笑,一抹逃出生天的笑。
此刻, 不知道远在家乡的小表姑在干嘛有没有想过她
远在家乡的李唯一,说来也真的忙。
先前为了妈妈跟顾爸的事情,她幸运考上的会计工作丢了。
也是,她一去就是半年时间,人家药材收购站急着要会计干活,哪里会给她保留那么久的名额
最后了,归家安顿好的李唯一,被复工后的李庆国领着,在县里汽车站,找了个站内售票员的工作,每月十四块五的工资加各种票据补贴,倒是够她自己花销的。
于慧抵达家里的这一日,是一大清早七点多钟。
出发时,她身上就只有相框后头那点子钱,以及自己偷摸干活藏起来的一点子票,这些拿来坐火车回家根本就不够花。
不过在经历了家庭的巨变,经历了各种磨难的憨货,如今却飞速的成长了起来。
火车客车坐不上,她就想办法爬货车。
这时候的货车大多拉着煤炭木材啥的,都是那种敞口的车皮。
于慧仗着嘴巴甜,打听清楚了火车发往哪里以及班次跟时间后,她干脆花了仅有的钱跟这些年攒下的粮票,买了点干粮,背上捡来破陶罐子装着的清水,不顾凌冽的寒风,就窝在敞口的火车皮上,一路辗转,终于在大半个月后,抵达了怀市。
等到了这里,她手里最后一分钱也花光了。
可以说,眼下自己的身上,除了两张薄薄的纸,就再无其他。
至于这两张纸
那还是自己豁出命来,按照小表姑曾经教导自己的方法,在农场大家伙的见证下,在后妈的大靠山,也就是她那无良的二把手姐夫终于被打倒后,她才决然的闹开来,逼得渣爸后妈不得不妥协,逼得新上任的农场领导,不得不给她开出一份介绍信,迁移出她的身份关系证明盖章。
眼下的她是真的穷啊,身上的衣裳都短了,脚脖子都漏出了一大截来,好冷好冷。
没钱坐车到县里,没事,她还有一双脚。
下半夜从火车上爬下来,站在怀市火车站的广场上,于慧摸了把冻的麻木的脸,夜色里,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家里去。
没关系,没关系,到了这里了,她啥都不怕她这是回家了,回家就有活路啦。
七点多钟,正是李家人吃了早饭,各自要出门上班去的时候。
顾新阳跟顾新民最近参加了基建队,一大早叼着俩包子就出门去了。
老神棍李绍成带着小神棍李庆国,因着今日下乡的地方远,也是早早吃了饭,爷孙俩一辆自行车,李庆国载着李绍成率先离开。
至于李唯一,把家里吃饭的锅碗瓢盆洗干净,甩干手,喊着自家奶出门一道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