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香琳琅阁内,笑语盈盈。
“安儿安儿,快说说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将军乖乖给了你两千两啊素来听闻唐少将军为人冷峭寡言,怎的会这般好说话你又是如何将明玥县主哄住的,她非但不怪罪我们工期延误,还亲自邀你去了婚宴这不近几日来订嫁衣的贵人们便没断过,入冬前的单子都满了。而且而且”
打一早姜柠进铺子里散喜糖起,洗华便黏在她耳边儿上喋喋不休,字里话里神色里,尽是对姜柠愈发地崇拜和钦佩之色。
姜柠弯腰执着熨斗,熨着手里的烫金红绫衫,头也不抬地笑道“浣月你瞧她,还未出阁便这样絮叨,这若是往后生了娃儿,那小家伙非要给她念叨地离家出走不可。”
“可不是,到时候可别哭啼啼地跑来铺子找我们,找你的小良婿去。”浣月笑着搭茬。
洗华听了这话,瞬即脸颊“唰”地红到了耳朵根儿,跺着脚急吼吼地喊道“什么啊你们说什么呀什么生娃什么小良婿,人家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呢”
瞧她那羞讷的模样,姜柠抬头和浣月对望了一眼,更忍不住笑起来。
浣月捧了待绣的红罗至洗华跟前儿,换走了她怀里抱着的一提篮喜糖,指尖戳了下她的额头训道“你啊,送嫁衣到县主府原是给你的活儿,你却支使了安儿去,你且说说,安儿来铺子里不足半个月,替你擦了多少回屁股了”
浣月是这里的大绣娘,往日里掌柜的不在,铺子里的绣娘们都听她管教。
洗华自知理亏,忙不迭拉了拉姜柠的衣角笑嘻嘻道“好安儿快帮我说说话呀”
姜柠将红衫翻了个面儿,顺道瞥了眼她可怜兮兮的小样儿,边低头熨着调笑道“浣月是担心你以后嫁了人就没人给你擦屁股了,无妨,等回头你嫁人那天,我去集市上寻个最好的熨斗来送你当嫁妆,保准儿啊让你熨地那位小女婿服服帖帖的。”
浣月原要训斥的话还未出口,便忍不住捂唇笑弯了腰。
“你你你你们”洗华本就绯红的脸颊更烧了起来,羞答答地倒真一副小媳妇儿模样。
“挺开心啊”正嬉笑着,倏然一道冷懒散漫的嗓音落下,打断了香阁里女儿家的嬉笑声。
男人推门而入,逆着光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一袭墨绿勾金鹤纹长袍,勾勒着他高大修瘦的身姿。黑金发冠高绾着发髻,偶有些缕碎发轻垂散落,却丝毫遮不住他阴郁迷人的眉眼。
男人的一双桃花眼格外撩人心魄。
狭长的眼尾,略微上挑,尽是透着妖冶的邪气。浅棕色的眸子只稍一眯,便又是说不出的潋滟不拘。
“掌柜的。”
“掌柜的。”
洗华和浣月瞧见来人,忙止了笑,躬身行礼。
姜柠瞧见来人,也不慌,稳妥妥地将手里熨斗归置好,跟着行了一礼“早,陆掌柜。”
陆绍人缓缓踱步,步调似他的人一般漫不经心,“哟,聊什么思春话呢,脸这么红”路过洗华身侧,上等的和田玉扇于他手掌中玩弄一转,手持扇柄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戏谑。
洗华被自家掌柜这番架势,吓得身子一抖,思及方才被调侃的话,脖子都红了,哆哆嗦嗦道“没、没聊什么”
一旁的姜柠和浣月皆低着头,极力憋着笑。
陆绍人自然也不是真想知道,妖里妖气地朝洗华抛了个媚眼,扬了扬手中的玉扇“乖,你们先下去,我跟安儿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