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姜柠几乎下意识脱口而问,问完又随即反应过来,不禁低头咬了咬唇,暗自懊恼。
怎么回事,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好了,更尴尬了。
这刘清洵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为何跑来
刘清洵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畔漫过一丝笑意,后又敛色,话锋一转“大观茶庄一事我听说了,可有受伤”
他是如何得知的
姜柠惊怔,愣愣地眨了眨清眸,在脑子里快速斟酌了下语言,“没有,多谢殿下关心。”他既已知,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没必要多问。
姜柠依旧是那般,不多言不多语,举止从容,得体有度,做事从来细致周全,叫人挑不出毛病。
让人满意。
刘清洵挑了挑眉梢,眉宇舒展,目光似赞赏般藏了几分灼亮,温声提醒道“往后若再有假冒我的名义邀你之人,大可不必理会。”
微顿,他凝了她两眼,别有深意笑道“如若我当真有事要寻你,会直接过来,或者派人来接你。”
什么意思
堂堂皇子与臣女之间能有什么事难道还会有甚共同话题需探讨的不成
不知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刘清洵确实话里有话,总之姜柠觉得他今日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姜柠是个十分自知的姑娘。
她不但时刻清楚自己的分量,更清醒地明白对方的身份地位,因而才使得她在任何时候都能进退自如。这种进退自如并不虚,自始至终都是踏踏实实的。
就好比刘清洵而言。在姜柠的认知里,他二人不过泛泛之交,她并不觉得自己与这位天家里的人有丝毫可以拎出来说的交情。故此她觉得捉摸不透,从刘清洵今日莫名来看她的行为上来说,就很是让她捉摸不透。
“为何这样看着我”刘清洵轻笑了下,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又偏偏明知故问。
或许姜柠不知的是,刘清洵看中的,换言之他需要的,就是她这份恰到好处的“自知”。
姜柠被他这样蓦然一问,聚拢的诧异迅速消散在她眸底,此刻她才惊觉不好。刘清洵是何等人物,哪里是由得她在这里胡乱揣测的
啧,不知以后哪家的冤屈姑娘会前赴后继地嫁入皇室,说句话都要斟酌半晌,怕是要累死了。
“只是在想,如殿下这般优秀之人,日后迎娶的皇子妃该有多蕙质兰心。”她大言不惭地扯了个谎,倒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刘清洵闻言,意外地勾挑了下唇角,静静地垂眸睇着她,只笑不语。
残阳弥留了份金光,斑驳在芭蕉弧纹的漏花窗上,似隐还现,投了千姿百态的光影下来,细腻描刻着他清隽疏朗的身形轮廓,愈发显得他温润翩翩,颇有番公子世无双的气质。
其实姜柠也并非没有猜测过,像刘清洵这样淡墨暖酒般的人,若多年以后当真被缚于龙椅之上,犹如困兽,不得自由,也实在是令人惋惜。
思绪游离间,姜柠隐隐又听身侧之人淡声轻语了句“等我回来,再作答与你。”
姜柠算了算日子,然后往西山镖局走了一趟。
她选了些大补的药食去探望宋南芷,到的时候不巧赶上她刚换完药歇下了,姜柠也没打扰,将手里的东西交代给了侍候宋南芷起居的婢子。
反正来日方长,往后定有见上的时候。
只是让姜柠瞠目结舌的,是在平生第一次瞧见陆绍人的“紧张”之后,又平生第一次瞧见了陆绍人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