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止一时间有些无奈,有些感激,又有些替那人着急“我知道你有法宝护身”他想起了刚刚浮现在眼前的金色玉兰花,轻声叹了口气“可是到了梦魔那个级别什么符咒法器都没有用连止戈剑也不行你还是快点离开吧,不要管我了。”
话音刚落,对方果然不动了。
季丹心身子僵直,死死地盯着君止露出的半截小臂。
当他试图扶起对方时,不小心撩到了君止被划破的半截衣袖。
月光下,君止小臂上的旧伤痕猝不及防地刺痛了季丹心的眼。
少年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差点以为是自己的伤疤转移到了君止身上。
季丹心定了定心神,然后迟疑地、小心翼翼地、大着胆子地将君止的衣袖又向上撩了撩。
君止胳膊上的伤都有些年份了,并且疤痕已经很淡了,应该是很小的时候留下的。
似曾相识的伤痕一下子点燃了童年的痛苦回忆。季丹心知道,手臂上是最容易留下这些疤的,因为被打的时候,他们会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护住头部
他还知道,即便幼年受过的伤好了,这些伤疤也永远不会消失,会就这样淡淡地跟着他们一辈子。
季丹心将目光转移到了君止的脸上。
原来这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也藏着这样的伤疤。
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也有那样不幸的童年吗也有因为伤痛和绝望而辗转难眠的漫漫长夜吗
季丹心看着君止,突然明白了刚刚在别墅内,君止望向自己小臂的一瞬间,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是什么意思。
他猜想自己此刻也是同样的眼神。
那原来不是单纯的怜悯,更是同病相怜的感慨,是感同身受的将心比心。
因为他们都知道,留下这样的伤有多痛。
君止感到对方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捡回来的小动物正在用鼻尖轻蹭着自己的衣袖,动作中透露出小心翼翼的亲昵。
此时此刻,这样的亲昵使他感到说不出的欣慰。
他第三次劝道“快走吧。”
可是对方没有停手,君止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紧紧地扎了起来,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帮自己止血。
那一刻,君止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已经失声了他难道根本没说出那些话,只是干动了动嘴皮
对方并不专业的包扎手法让他确定这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应该不是公会的人。那么自己应该也不认识他,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至今不肯放手。
君止急切地、费力地试图再跟那人解释一二,可那人不由分说地拉过了他的右手,在他的掌心中写道
“我带你走。”
那人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震裂的虎口,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猫挠一样,微微发痒。
君止的小指一颤。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他心中某块角落突然开始塌方。
他在过去十几年间一直充当着“守护者”的角色,出生入死、冲锋陷阵,他也都心甘情愿。
可现在有人对他说“我带你走”。
这句话有些熟悉。君止恍然间记起了十几年前,那个他逃出生天的午后。刺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被师父抱起,从地狱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