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再辩解几句,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右臂传来,刻骨的寒意瞬间将他淹没。
紧接着,令人绝望的巨痛传遍了他的每一根筋骨、一寸皮肉,仿佛有千万蛊虫在啃噬他的躯体,又或有无数根钢针在他血肉中搅动。
“唔”季丹心瘫倒在地,身上的冷汗蹭蹭地往外流,瞬间打湿了全身。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左手无意识地抠住了右臂刺青处,指甲生生掐进了肉里,却恍若未觉。
“裘、裘叔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啊啊啊”季丹心猛地仰起脖子,终于痛呼出声。像是绝望的天鹅被人扼住了喉咙,仍在窒息的痛苦中垂死挣扎。
“误会”裘老大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季丹心,“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曾是他们之中最争气的一个。你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所以我给你的包容比他们都多。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试图逃跑,还不止一次。两年前你故意找了个条子下手,就差直接去警察局自首了,以为进了少管所就能摆脱我,真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我一直念了一丝旧情,希望你能悔悟十七八年了啊,就算是养一条狗,它也该对主人忠心耿耿了。”
裘老大说了些什么,季丹心其实没有听清。
夜风吹过,屋内烛影闪动,仅存的一点微光也变得虚晃起来。
恍惚中,周围的一切装饰仿佛都变了样子,镇宅的铜像化作了青面獠牙的夜叉,将他锁入了地狱最底层的无间道。
相传坠此地狱者,受苦无间断。
耳畔充斥着受刑者的哀嚎惨叫,狱卒视罪人如砧板肉,一遍又一遍地用利器对他们施以刑罚,惩戒他们生前犯下的罪孽。
季丹心在这无间地狱里奔走,找不到出路。他想去问问那座上的判官阎罗,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要来到这里,而这样的痛苦又要持续多久。
好像过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刺骨的冰寒与巨痛才缓缓退出。
季丹心像一条死狗一样软瘫在地上,身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涣散的双瞳好久才找到焦距。
现实发生的一切又将它拉回了人间,他抬起被冷汗打湿的眼睫,撞上了裘老大冰冷而又麻木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季丹心闭上了眼。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其实并不意外。裘老大绝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幼时被拐来的孩子不少,可是能苟活到现在的,已经只剩他一人了。
就连进了少管所的那次,他以为裘老大会有所顾忌,不敢在对还身在少管所里的自己发动蛊毒,他以为自己被抓后裘老大就会放过他,可是他想错了。裘老大依然毫不留情地用这种方式逼他回去。如果不是他在保外就医的途中侥幸找到机会逃走,狼狈地赶回了寒龙帮,他相信那次裘老大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上贡上迟了这种件事,虽然不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罪不至死。裘老大这回发难是对自己早有不满,今天终于引燃了而已。
裘老大在季丹心面前蹲了下来“你不是想走吗”
这样的明知故问让季丹心感到了一点意外,他明知自己逃不过了,却还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做最后的挣扎“不是的,裘叔,您听我解释”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裘老大打断了他无谓的解释,“有一个任务,很危险,可如果你完成了,我就收回我的蛊虫,放你自由。”
季丹心猛地抬起头,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一时间不清楚裘老大是在试探他还是真有这个打算。若说是试探,明明已经没必要了,裘老大认定了他有异心,捏死他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可如果裘老大说的是真话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