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做到。
在妃嫔面前可以时不时拿纯皇后说事,在陛下面前却是万万不可。
舒清妩顿了顿,这些懿旨是她上辈子当皇后时背过的,因为高祖纯皇后对后世女子影响颇深,她作为皇后统领六宫着实不易,有迹可循,有旧历可参照就会轻松许多。
所以,她不说条条都能倒背如流,几条常用的却也是印刻在心中,随便就能脱口而出。
原本只是为了应付一下谭淑慧和张采荷,现在却被萧锦琛一下抓住了破绽,顿时就把自己凸显出来。
舒清妩心中叹气,却不能一直沉默不语,只略盘桓一二之后,才轻轻开口。
“回禀陛下,臣妾只是前日里偶然读到纯皇后这份懿旨,觉得皇后娘娘实在很是仁慈,便也就记在了心中。”
她如此说着,声音略低了些,听起来是异常的委屈。
“谁知今日遇到这样的事,臣妾当时心急,便直接脱口而出,”舒清妩顿了顿,“陛下可否允臣妾说句心里话”
萧锦琛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星目深深看向舒清妩,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
“你且说来,朕且一听。”
萧锦琛的声音带着让人不敢拒绝的威仪,又似乎有些探究在其中,舒清妩心中微顿,不知自己如何惹了陛下关注,却只能硬着头皮糊弄过去。
舒清妩此刻真是委屈至极,她眼中含泪,声音也略有些颤抖“陛下,臣妾虽只是才人,家中如今也不很兴盛,却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若是叫人知道寒冬腊月在外便要时刻跪拜,还不知要如何辱没舒家脸面。”
她一边说,一边努力带入上辈子的心态,说得那叫一个可怜巴巴,那叫一个倔强不屈。
“臣妾不才,虽只是女儿身,却也懂得威武不能屈的道理,旁人要折辱,怎么也不能软了膝盖,定要据理力争。”
说来说去,还是暗示自己不会为太后的威仪所折服。
然而她如此唱念做打,萧锦琛却依旧淡然冷漠,似乎完全没有看见自家妃嫔泛红的眼眶。
舒清妩演到这里,便不能继续再暗示下去,转而说“但后来臣妾也自觉太过刚硬,不够尊崇主位,心里多少是有些担忧的,刚才慈宁宫中,若非陛下亲临,臣妾差一点就要同太后娘娘认错。”
“说到底,臣妾理应受罚。”
她话说完,就静静站在那,不再言语。
此时一阵微风拂来,带来四季桂飘然的馨香,也吹来些许萧锦琛身上的龙涎香。
那香味沉沉的,淡淡的,似能安抚人心,却又好似时刻窥伺人心。
萧锦琛看着舒清妩微微泛红的眼角,眼中一沉,突然笑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