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耀全程都未曾多言。
直到萧锦琛这么清清浅浅看他一眼,他才躬身上前,一步站稳。
他一出列,泰安阁便立即安静下来。
宋景耀先对萧锦琛行礼,然后才道“陛下,今日百禧楼一事,臣经刚刚这一场御前奏对,大约全部明悟。其一便是谭美人确有当众伤人、构陷宫妃、谋害皇嗣等事,其虽以自裁赎罪,但其家族却不能幸免,尤其有谭美人生前口供,谭侍郎是否有结党营私,拉拢朝臣,德行败坏,不睦宗亲等罪过,还需仪鸾卫跟刑部再查。若证据属实,当数罪并罚,夺位抄家,发配边疆。”
宋景耀一开口,就听得人满心舒坦。
这位辅佐了两任皇帝的首辅,从不叫皇帝陛下失望。
宋景耀缓了缓,继续开口“接下来便是淑太妃之事,如今慎刑司只查出淑太妃确实派人暗杀谭美人,至于谭美人供认其他事由俱无实证,然而若非真有利益纠葛,淑太妃又何至于去暗杀一个被幽闭的美人因此只这一件证据,也可推敲早年事由,谭美人所说重华宫一案,因牵扯众多,时间太久,还是交由慎刑司详查为好。”
重华宫一案,牵扯到了太后,所以仪鸾卫不能出手,大理寺和刑部也不方便过问。
宋景耀这么一说,场面立即就清晰起来。
谭家一定要倒,赵家全看陛下的心思,若重华宫之事真有新发证据,那么赵家一定会自此倾覆。
皇帝陛下再不喜母族,也到底血脉相承,他总要周全太后娘娘的脸面。
首辅大人这么一总结,其他的朝臣便也纷纷点头,倒是没人当着萧锦琛的面夸奖。
开玩笑,当今这位最恨结党营私,若是巴结到陛下眼前,他们也混不到如今这官职。
如此这么一评论,一下午时光匆匆而过。
谭家的事最好处理,谭德忠直接下狱候审,整个谭家直接查封,是抄家还是灭族,端看最后的证据。
一个显赫人家顷刻间化为乌有。
从中午事发到谭德忠下狱,不过四个时辰过去,这四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悲欢离合,大抵只有封闭的那扇朱门中人,才能明辨清晰。
谭家被处理得雷厉风行,相对而言,赵家倒是轻拿轻放。
萧锦琛只让淑太妃的父亲光荣致仕,后续一概不提,旧案到底查没查,如何查一字未提。
可越是如此,赵家越是害怕,自此便闭门不出,同谭家无异。
最后就是张家了。
其实张家里萧锦琛的舅舅和太后都不太清醒,世子张瑞宗还是挺机灵的,这事一出他立即不顾父亲阻挠直接关门谢客,家中一应人等除非采买皆不可外出,往常热闹盈门的张家立即冷清下来。
萧锦琛在乾元宫忙了一整晚,次日早朝完听说这事,好笑地点了点头。
他这几日没什么空闲,西凉使臣还没走,谭家、赵家、张家的旧案要查,转眼就要春耕,各地到底种什么,种多少,都得一一确定。
他还得期盼春雨。
春雨贵如油,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易发洪涝,少了容易干旱,总归没有一处是不操心的。
正因如此,他近来很是疲倦,晚间也睡不太踏实,昨夜更是没怎么睡好,半夜三更干脆起来批折子。
次日中午,贺启苍看他这么下去不行,便道“陛下昨夜未曾合眼,不如中午去景玉宫同娘娘用膳,小憩片刻再回来忙碌。”
萧锦琛一听,立即扔下朱笔,起身就往外行去。
贺启苍小跑着跟上“陛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