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抬头看了看萧锦琛,见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
“如何”
萧锦琛默默点点头“尚可。”
尚可的意思,可就有点深了。
舒清妩笑笑,她跟萧锦琛一直没吭声,只安静听了一会儿,然后就突然被那年轻书生点名“这位夫人且说说,女子是否当得为官”
倒是没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这书生怕不是学傻了,这样的话题跟同为男子说更合适,问女子,尤其是舒清妩这样的女子只能自取其辱。
她根本就不回答书生的问题,只反问他“不知公子春闱几何”
那年轻学生微微一愣,顿了顿道“学生如今还不及年岁,先生让三年后再试。”
舒清妩倒是没嘲笑他,只是平静道“你刚才不太能瞧得起的学生们,有一位已经过了乡试。”
也就是说,他瞧不起的人比他成绩好。
那学生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舒清妩淡淡瞥他一眼,继续道“刚刚那边的学生还说,想要努力高中,外放为官,同你们一样立志报国,想要福照一方百姓。”
“既然目的相同,努力相当,男女之分又有何区别”
那学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年轻的脸上顿时飘过一片红云。
平日里不是没人说过他,可他家中如此,属院里的同学也都如此,井底之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没有存了往外看的心。
明明有这么好的庆丰书馆,明明他们都在这里看书,哪怕多问几句,多交谈几声,都不会再今天被舒清妩狠狠嘲笑。
她的话就仿佛最重的巴掌,打肿了年轻学子的脸。
这个时候,萧锦琛也说话了“我夫人说话直白,但意思总归是那个意思的。只有当自己比别人强的时候,才能去评判他人,且这样也是不礼貌且无涵养的。”
说罢,萧锦琛牵着舒清妩的手,两个人直接去了三楼。
走楼梯的时候没有人,舒清妩问“是不是有点失望”
萧锦琛低头看他,认真摇了摇头“倒也不会,他们还年轻,还没走入社会,许多事都只能靠父母老师来教导。学生们更是如此,因为日常都是繁重的课业,他们除了来书馆就没有其他的空闲时候。”
所以,不是学生不好,是老师教导的不好。
贺启苍跟在身后,把这话听得很明确。
他低声道“臣明白了。”
既然国子监的教授们有不喜萧锦琛政令、无视祖先法令,吏部会教他重新做人,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合格的教授。
两人去了三楼,这里倒是比二楼更热闹一些。
舒清妩匆匆一看,三楼的年长者要更多,最年轻的也差不多有三十而立,看穿着打扮,大抵都是秀才或者举子。
萧锦琛低声道“有久考不中进士,却已高中举人或者贡士的,也可提前选官,但官差有别,举人大约只能做县学的教习,而贡士也大多都是通判等官职,若要做知县类正经的父母官,还是得要进士出身。”
实际上,也有贡士因优秀直接选官的,大多走的不是布政使一途,也有从提刑、织造、盐茶等偏衙门,也不是不可步步高升。
所以说,此时还留在盛京的,大多都是想要再来三年或者等待殿试者。
目光在众人身上看一圈,就知道谁是等待殿试的,谁是春闱未中的。
高中的自然被未中者层层围着,议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