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老大结婚比两个弟弟都早,因此一间爷爷奶奶死后空出的大屋就给了他做婚房。剩下两间小屋本来是两个女儿睡一间,两个弟弟睡一间,钟家两个女儿都出嫁后,两间小屋就给了钟家老二老三当婚房用。
大屋虽然相对小屋来说大了不少,但是大房有五个人,有地方也没有床。钟老大两夫妻睡的床还是拿他爷爷的床改的。孩子大了后,床上也睡不下了。
钟老汉到底心疼孙子,掏了一笔钱打了一张新床给大房,就放在大屋一进门的地方。床打得比较富余,足有1米五宽,够三个孩子睡了。孩子们还小,也不用顾忌什么男女,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张玉莲吹灭了油灯,借着月光看了眼孩子们都已经盖好了被子,就轻手轻脚躺回床上,怕吵醒孩子们。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像是给屋内的摆设盖了一层银色披被。张玉莲说起来是钟老大亲妈家出了五服的亲戚,要是真论起辈分,钟老大该叫她一声表妹。张家虽然条件还过得去,但是张玉莲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家里自然不可能给多少陪嫁了,当时的嫁妆论起来只是看得过去而已。
所以等王慧进门,张玉莲有一段时间对她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作为钟家长媳,嫁妆被妯娌压了一头,张玉莲当然不高兴了,自然也看王慧不顺眼,这样的情况直到田松兰进门才有所改善。
虽然田家明面上没有给多少陪嫁,但是该有的都有。最重要的是,因为钟老汉对三儿媳妇没什么表示,彩礼也不愿多给,苏奶奶为了表现自己对亲儿媳妇的重视,当着大家的面给了田松兰一个银镯子,说是自己的陪嫁,传给她留给未来孙媳妇。
一个银镯子,其实在曾经是大户人家的苏奶奶眼里自然不算什么,而田松兰娘家其实也不简单,只是当时的世情,也不能拿出更值钱的东西来。但是在两个儿媳妇眼里,可就足够令人眼红了。于是两妯娌立刻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了,倒是一起排挤起田松兰来。
张玉莲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睡着。她睁开眼,用手肘捅捅丈夫,“孩他爹,你说,爹真要分家啊”
钟老大本来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突然被捅醒,不耐烦地挥舞了下手臂。
“干嘛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他又翻了个身,“分家就分家呗,亏不了你的,让我睡觉。”说完就不再理睬张玉莲了。
张玉莲没好气地瞪男人一眼,也自顾睡了。
这边的三房屋里,也在说分家的事情。
城的冬天很冷,大多数人家为了省油钱,一到天黑就早早睡觉了。
今天又下了雪,山脚的杨树村显得分外寂静,附近唯有三房点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在冬夜里让人感觉格外温暖。
钟盼已经在摇篮里睡着了,哥哥钟爱军坐在凳子上守着摇篮看她的睡姿,自己也困得不行,脑袋一点点的。
摇篮是钟老三的好兄弟顺子送来的。顺子大名王天顺,是村里王木匠的独生子,王木匠老来得子,宠得不得了,这不,儿子说要给好兄弟家送个摇篮当贺礼,王木匠提前了个把月用好木头打出了一个精致的摇篮,钟盼还没出生就送来备着了。
钟老三好笑地看着儿子,把他抱到了小床上放下,帮儿子脱了衣服,盖上被子。
田松兰半靠在床上,笑盈盈看着自己丈夫,“我们小军真是个好哥哥,跟我哥哥以前一样。”随即又想到现在哥哥远在海外,不知如今身在何方,过得怎样,是否已经结婚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