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民会抬起面黄肌瘦的脸,充满希冀的看着路过的马车,然后等到马车从他们旁边驶过,又变得失望。
这些流民十分沉默,一言不发的走在路上,每个人的表情像是一张模子里刻出来的,麻木而绝望。
秦夕朝的脸色自从第一批流民出现就没再好过。
沈玉澜在目睹了一个女人终于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后放下帘子,问“这群流民都是从幽州出来的”
秦夕朝回答的十分简洁“不止。”
沈玉澜虽然不忍心却也知道他们带的粮食只够自己这一行人吃的,于是只能逼迫自己不去向窗外看。
忽然,后面传来喧闹的声音,这一声简直像是寂静中突然爆发的炸弹,一瞬间投到了流民中央,炸开了。
秦夕朝往车外看了一眼,骂了一句什么,抽出一把剑,直接从马车上跳了出去,临走前还没忘嘱咐一句“带着别动。”
沈玉澜十分乖觉,坐在马车里。
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521简单道“后面出了乱子,流民闹起来了。”
沈玉澜吃惊道“为什么”
521道“太子带的一个人不忍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饿死,掰了半块饼,如今那辆马车被流民围住了。”
沈玉澜听着后面隐约传来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错在流民吗他们只是想活,并没有错。
那错在太子带的那人不该动恻隐之心也不对。
能解决问题的不是粮食,今天他们给了一块饼,明天这些人依旧会饿死。
沈玉澜攥紧手。
秦夕朝出去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疯了一般想要爬上马车,却被那马一脚踢开了,她倒在后面的人身上,后面的人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死命的往前挤。
太子那位侍从手里还剩半块饼,举在那,人像是傻了一样。
秦夕朝毫不犹豫的抽出剑,一剑刺向了马上就要爬上马车拿到饼的一个男人。
男人死死的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血弥漫开来,人群也终于安静下来。
秦夕朝执剑,目光冷冷的扫过一圈“谁敢放肆,下场如他一样。”
这声音有着一股威慑力,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沉默弥漫开来,忽然有一个女人哭了出来。
这哭声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某种源头,以极快的速度散播开,每个人都在哭。
“行行好吧,我五天没吃过饭了”
“我儿子才刚满月,你们发发善心,给点水也行啊”
“我不想死啊”
这样的声音连成一片,连成一片海,窜成一根针,往人的脑袋里钻。
秦夕朝深深的看了一眼这群人,转身回了马车。
后面那两马车也紧跟上来,这次没有人再敢上去拦,但沈玉澜并不很开心。
沈玉澜道“521,我很难受。”
521道“你要是把它想象成虚假的世界,会不会好受一点”
沈玉澜道“可是它在我眼前,它很真实。”
521不再说话了。
沈玉澜度过最艰辛的一段时光大概就是在自己童年时,父母离婚的那些日子,但即便是那时候,他也从未考虑过生存上的问题。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会是他从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