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纾心里都快叫破嗓子了,你要真变态就承认吧,干嘛非要人家穿女装你究竟还要挣扎到何时
她终是叹了口气,硬了硬头皮“小人以为,小人和君侯相识不过几日,这、有些太快了”越说越尴尬,越说声音越小。
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少年,低着头红着脸,眼神飘忽,梁樾一时莫名,接着明白了,瞬间脸一黑,沉得快滴出水来。
见梁樾不说话,宁纾不自觉有些发抖,尤其是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她声音都有些抖了“小人其实,从前是有过些荒唐事,小人其实,也想过娶妻生子不想以后继续荒唐下去若是君侯有意,小人也可以不过蔡侯刚薨,请君侯容我稍缓些时候,可、可以吗”宁纾感觉心脏都快抖起来了,才把意思表达完,她不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樾还那么禽兽。
可是,事与愿违,她说完话就发现,梁樾的脸彻底黑了,吓得她赶紧低头。
“我曾在宁宫外问过你,是不是认识我。”梁樾的声音如同冷雨刷过剑刃,“也问过你是否认识孟季。”
宁纾浑身一寒,什、什么意思
梁樾起身,拖着剑,缓步走近、走进,剑尖在地上划出“嗞”的声音
“你与喜是八年前才出现在蔡地的,之前呢你在哪里”梁樾的眼睛直戳她的,仿佛洞若观火,又似飘俘茫然。
宁纾心里慌了一下,她不知道梁樾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在山地野林。”
梁樾笑了笑,眼底带了一丝了然,一丝果然如此,他究竟在想什么,若是投胎轮回,那个人应该只有八岁,如何会是个少年他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不知道,为何看到你就会想起一个人,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糟糕,糟糕到我想杀了你。”梁樾面无表情。
宁纾却一抬头撞进他的眼底,瞧见了一闪而过的戾气,还不等她反应,便听梁樾说“不论你的相似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不想死,就离开,别再出现”
只见亮如白昼的灯火下,梁樾铁青的脸、横生戾气的眼眸、持着剑的紧绷手臂、坚定冰冷的话语,无一不在证明,他说真的他现在就想杀了她这幅画面,曾是她的噩梦,她第一次真正认识梁樾便是在父王的葬礼上,他大肆屠杀反抗他的宁王室力量,也是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姿势
宁纾的脸瞬间煞,转头就跑,顾不得外头雨下的正烈,仿佛见了鬼一样,落荒而逃
候在廊下的侍从礼,眼瞧着这个阉人庆不顾礼节,不管不顾跑进雨里,一点礼仪都不懂,他喊了他好几声都没用,疯了么
这夜色笼络四合的天地间,君侯所处的寝室明亮如星,仿佛是这冷雨夜中唯一的温暖,这阉人庆却似逃出地域般,似有无数鬼怪在后面追他一样。
看着那小阉人逃也似的跑出去,梁樾的内心却似被鬼怪啃食,这一室的空间仿佛是厉鬼所在的幽篁,而他不过是一具空有人皮的骷髅。他究竟在奢望什么生人、活人,所有的一切过往全部埋葬在大梁亡国的那个夜晚。
当宁军围攻梁宫,走脱不得之下,瘫痪多年的父王饮下鸩酒殉国,临终前问他“当年为何想做太子”
父王只想他平安快活一生。梁樾平静回答“为了给母亲报仇,为了不仰人鼻息而活。”
父王弯了弯唇角,目光却是凉薄起来“你是在恨我,你觉得你能做的比我好。”
梁樾不说话,默认了,又似乎面对此刻亡国的境遇,无法说什么。
这句话说完,父王便薨了。梁樾浑浑噩噩地在混乱的梁宫,满是烧杀的乱兵和逃命的寺人宫婢中穿行,不知前路,不知来路,血水溶化不了漫天的大雪,反倒凝结一处,冻成了冰。这么暖的南方,这年也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