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带起周遭细密的一阵心照不宣的笑意。
司仪配合地问“什么价”
大马金刀坐着的壮汉又是一阵爽朗大笑,道“咱有胆,只可惜咱没钱,也只能出个两文漆大总管,您看着分,横竖就两文,宝贝是给我,还是给白姑娘,都行。”
“啐”漆苗也不客气,连说了几句挤兑他。
花蝶鬼入了宝盒,被送上楼层包厢。
白茉莉把钱袋里的东西倒出来,银票推到一旁,只拨弄着几块碎银,挑拣了最小的一个,丢给侍人。
待人离去,她面上没什么动容的神色,对飞贼道“早些年阿爹深受重伤,抱病休养至今,伤未愈。去年清明时,他说要祭拜先祖。我才是知道,壁安山后崖整片的无名坟场,竖立得皆是白家人的墓。”
“”
“一朝祭拜,淋下彻夜的雨,阿爹身心大恸,昏迷了月余才转醒。我从暗室里取出那枚落了灰的三请令,问阿爹传于我可好阿爹笑说你要便拿去,何须问我普天之大,小茉莉要做事,尽管随性而为。”
飞贼的中原话果然不佳,她听不太懂,便伸手微微碰了碰白茉莉的手背,示意她简单些说。
白茉莉冲她一笑,话对着飞贼,但更像是对自己讲的“他有憾,故而对我格外宽容。自小我再任性妄为,从不见一句责备。江湖人说百年白家的威望和声誉,怕是要毁在混世小魔王我的手中,但我却觉得,阿爹是不想我被这虚无浮名所累,想我洒脱活一世才是。”
后崖连片的白家尸骨,重病卧床的白豪侠,唯一的独苗白茉莉,手持江湖人人忌惮的三请令的确也活得恣意洒脱,无人敢动她一分一毫。
白茉莉大抵是吃多了酒,倦也似得伏在桌上,喃喃自语“只可惜阿爹若是知道娘死的消息,怕是挨不过今年寒冬了。不过,幸好我遇见一个你。”她温温柔柔地看着那和自己相仿的容貌,“我原本以为白家仅剩了我和阿爹,现在又瞧见你,真真是让人无限欢喜。”
飞贼听至此处,缓缓将自己的衣袖挽起,露出两条胳膊上满布纵横的伤疤,她说“娘死,戚婆死,我来中原。”
白茉莉心疼不已“何来的伤”
“族人打。”
“妹妹帮你出气。”白茉莉勉强支撑起来,把三请令扔到桌上,“看我号令天下群雄,杀西域。”
飞贼把自己的茶盏移至白茉莉的面前,示意她喝。
白茉莉一口饮尽,笑说“姐姐,有些凉了。”
飞贼喝一口白茉莉的杯中酒,烈酒入嗓,她不适地连声呛起咳,脸颊浮出一丝红晕。
“不习惯”
“你们喜欢。”飞贼为难地说,“我不喜。”
白茉莉随手扯了个弥天大荒话“中原人都爱。”
飞贼用腕间的碧玉镯碰一碰桌面,“心里苦,才喝。”
白茉莉正要继续哄骗她,但听厢房外,乃至整个三月阁倏地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和欢呼。竞价之声此起彼伏,甚至于楼上所有的包厢垂帘大开,许多姑娘不顾形象地扶栏而立,纷扬洒落了大把大把的银钞。
金玉高台铺就着柔软的黑锦绸,一位少年跪立其上。
他周身不着寸缕,然一头雪白长发散落开来,半遮半掩般,盖了些肩头、背脊。便在那白发尾,隐约留有一丝墨意,悄无声息间,与身下的黑锦绸融为一处。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众岫耸寒色,一鹤高不群。
漆大总管说“三月阁鹤公子初晨,一文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