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贾母哀痛过甚,伤了身体,尤氏李纨等皆上前劝慰,好容易让贾母收了泪。
贾母有心早些把她的打算和贾琏说了,早些分他出去,也好早些让他过起来。可等真见了人,看贾琏这个样儿,她又不忍,便令贾琮贾环先带他去前院安顿了,吃过饭再来。
她则拿了账册细看,又给贾琏多分了五百两银子。
在牢里三年没吃过精米细面,乍回来见了满满一桌子鱼肉,贾琏饶是还记着幼时学的过饱伤胃等养身要诀,也不禁风卷残云一顿,吃了个肚儿圆。
贾琮贾环怕他尴尬,一早避出去,只令小厮好生服侍,不许怠慢。
贾琏这里饭毕,贾母也已把心重新硬了起来,命人再带他来。
“陛下要重新起用咱们家,所以选了宝玉为郡马。可渤海以为宝玉出身簪缨世胄,身份高贵,堪配他们的王女,并不知情你父亲和你们兄弟的事。渤海郡主府就在东边,只隔着两道墙,若留你在家里,一但露了风就不好办了。若你搬出去,便是渤海知道有你们几个人,只说并非咱们家嫡支,也好遮掩。”贾母把道理掰碎了给贾琏讲,“不但是你,就是蓉儿回来,我也是让他搬出去住的。”
吃了三年苦,才到家第一日,从小疼他的老祖母就让他为了家里的大事搬出去。
看贾母的神色认真,并无半点玩笑意味,到了此时,贾琏心里才愿意承认,他真的已经做不回国公府的公子了。
这就是他不听老祖母劝、不顾结发妻子、不尊王法的报应。
伏在贾母膝上哭了小半个时辰,贾琏揉着红肿的眼睛抽噎“老太太,我不住府后头的房子我想搬得远些。”
贾母被他哭得拗动心神,也拭泪道“你既不住那儿,我就再给你加三百两银子,你自己拿了钱去买院子罢。”
贾琏道“不用家里再给银子,我有三千两尽够了。我在京里也没脸过下去了,不如回南去,照管家里的祖坟祭田,也算我给家里赎罪。”
想了一想,贾母道“如此也好。你先回去,等过两年蓉儿回来,我也让他回去,有你在,还能看着他些,别再让他惹祸了。”
贾琏羞愧道“都是孙子不好,不但不能规训蓉儿,反还被他哄了,做出许多错事。”
当初为贾琏和贾珍贾蓉沆瀣一气,偷娶尤二姐还在国孝里有孕再气,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贾母道“蓉儿是彻底被他老子教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一时的糊涂,倒还可恕。只是凤哥儿你是再别想了,你珍大嫂子的二妹子现下在女医院里做杂役,一月虽只有五百月钱,可她生得那个好模样儿,我听你林二妹妹说,不知多少人家想要求娶,禁卫里也有几个对她有意的,只是她皆没应,倒是一心做事,你林二妹妹想再看她几年,也可提拔了。是你非跟着珍儿蓉儿胡闹,把人家好好的官家小姐偷娶成二房,还落了胎,坏了名声,人家如今也不会中意你。你今年三十一的人了,还没个一儿半女,又经过这一遭儿,也该收心定下来了。再别管人家姑娘家世如何,是不是天仙一样的模样儿,只要知礼踏实,愿意跟你过日子,你就知足好生过,别再弄出什么新文,到老了才后悔呢。”
贾琏几乎无地自容,只低头道“全凭老太太做主。”他又不免存着侥幸,以为尤二姐不应别人是在等他,问“老太太,二姐她”
贾母还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一叹,才要说几句狠的打醒贾琏,外头鸳鸯报“老太太,清宁侯府的王长史派人来了。”
王熙凤派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原荣国公府管家林之孝的女儿小红。
贾琏还认得小红,见来的不是平儿,也没带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