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比谢云正还先出列赞同,说根据大周礼法,冯贵太妃理应被尊位太后,方能彰显陛下仁孝之道,以教化天下万民。
皇上登基不是一年两年,而是足有十一年了,到了这时候,能到含元殿上朝的官员,少有看不清形势的。清宁侯所言必是圣上之意,而大公主选了北静郡王的堂弟做驸马,北静郡王这不就也成皇上的马前卒了
再说人皆有父母,冯太妃是皇上的亲娘,皇上登基这么些年了,想封个亲娘能有什么且按照祖宗礼法,嫡太后离世,皇上确实可立庶母为太后。不过皇上自己不好提立庶母,才要借清宁侯之口罢了。
为这阻拦皇上,既不占大义,又没好处,是以群臣纷纷跟在后面大力赞同。
但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时刺了出来。
忠顺亲王板着一张脸,从最前列出来,先对皇上虚拱着手做了一个揖,又侧身看向林棠,道“你等都赞同清宁侯的话,我倒觉得真按她说的办了,反会陷陛下于不孝”
林棠微笑转向他,问“不知忠顺亲王此话怎讲”
忠顺亲王冷笑甩袖“清宁侯满口的仁孝忠义,怎么连孝安太后才离世一年不到两个月,陛下与我还没守完二十七个月的孝都忘了嫡母孝期未过,却要尊庶母,清宁侯,你还说你不是要陷陛下于不孝”
林棠往大殿中央走了几步,对陛下恭敬一揖,双手保持对陛下行礼,身子直起来转向忠顺亲王“陛下贵为天子,祖宗礼法规定,天子守孝以日代月,二十七日便是二十七个月,何来孝期未过一说当着陛下文武百官的面,还请王爷慎言,如何以自身去代入陛下敢问王爷是否有不臣之心”
“你”忠顺亲王不意林棠这么敢说,只能怒道,“一派胡言”
林棠放下手,朝忠顺亲王走了两步“非是臣胡言乱语,乃是王爷本便立身不正,又信口开河前年太宗皇帝驾崩,去岁孝安太后崩逝,陛下虽可以日代月只守二十七日,却身体力行,践行仁孝。陛下身为天子,不可放下朝政,宫中却已两年有余未见新妃,也未有皇子皇女出生。连太子也早该选妃大婚,好生育子嗣,使大周江山代代有人,也至今未有姬妾。反观王爷,本该专心守孝,不问世事,不近酒色,可您不但揽权不放,还在府内私蓄男宠,日夜享乐,全然不顾太宗与孝安太后对您的生养之恩您自身如此不孝,又如何敢说陛下不孝臣等请尊冯贵太妃为太后,也是想让陛下多尽孝心。王爷自身不孝,自然不解臣等对陛下之心。”
含元殿议论声渐起,忠顺亲王慌了神,喝道“清宁侯,说话要有证据,你如何敢污蔑本王”
林棠从袖中拿出几张纸,高高举起抖开,笑道“真是巧了,因臣得了几样新种子,便想在京郊买几亩田地试种,差人去买,恰在东郊离城二十里紫檀堡有人卖房卖地。这卖地的是个戏子,名叫蒋玉菡。臣的家人见这蒋玉菡分明打扮得富贵,不似要卖房卖地急用钱的人,身边还有几个人名为奴仆,实则看守他,怕其中有诈,去打听蒋玉菡的底细,便知他原来是在忠顺亲王面前奉承的人。因他几年前逃过,忠顺亲王怕他再逃了,又舍不得他,便命他亲自把私下买的房子和地都卖了,好从此让他一心一计,再不起逃跑的心。”
忠顺亲王站在殿内,只觉得心神大乱,两耳中嗡嗡作响。
看林棠手上拿着的似是房契地契一类的东西,他想过去夺,可林棠和他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笑意,几步就退回了众位尚书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