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后,他把手机重新交还给梁挽,“董事长一会儿派人来接陆总,说直接转院。”
梁挽诧异,心里觉得不妥,但想了想,毕竟他身上没受什么外伤,兴许他爸更清楚情况也不一定。
一个半小时后,陆晋明到了,春寒料峭的日子里,他就胡乱套了件风衣,最下边的扣子还系错了,完全没了往日上位者的从容姿态。
陈显迎上去,想开口,被他一抬手止住。
“没事,我都清楚。”陆晋明长长叹了口气,弯下腰去看陆衍的状况,再直起身时,他面上神色有了几分焦虑。
当初陆叙走后,小儿子便有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记忆遗失,情绪反复无常,失眠噩梦,有时遇到特定的几重因素叠加便会失去意识,当初整整治疗了三年才变得稳定。
然而这都多久了,从陆衍十五岁至今,中途几乎没有复发过,怎么突然又开始反复。
陆晋明快绝望了,他年过半百,就剩了这么个继承人,若是真有个好歹,陆氏控股没了主心骨,家业破败,怕是到了黄土下面都无颜面对祖宗。
他焦头烂额,赶紧嘱咐一同前来的管家让司机把车开到大楼前来。陈显手里还拿着入院单据,见状直接塞回了口袋里,梁挽立在一边,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见陆晋明安排人推了轮椅过来,才鼓起勇气打了声招呼。
“伯父,我同您一起去,方便吗”
黑色宾利里,陆晋明坐在副驾驶,梁挽与昏睡中的陆衍在后排,和完全不熟的人在一辆车里,最叫人尴尬,而且这位还是她素未蒙面的男友父亲。
幸好大半时间这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都在打电话联络私人医院。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挺直上半身,年轻男人靠在她肩上,呼吸带着些许急促,面颊处泛着淡淡的红,看来热度还没退。
梁挽用指尖梳了梳陆衍额前的发,而后划过他好看的眉眼,落到他唇角摁了下,心里一片酸涩。
正巧陆晋明事情都安排妥当,从前座回过头来喊了她的名字。
梁挽惊了“您知道我”
陆晋明笑笑“阿衍和我说过。”他想了想,又道“你是他第一个在我面前提起的姑娘,所以我把你的名字记得很清楚。”
梁挽唔了一声,睫毛颤了颤,垂头又看了眼男人的睡颜。
初次见面,陆晋明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错,他方才到医院时,看到她眼眶泛红的模样,竟然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紧张些,又生得讨巧,白净甜美的模样,一看就是好人家教出来的。
见小姑娘眼下仍旧心神不宁,他想了想,反过头来劝慰道“你也别太担心,阿衍小时候就有这毛病,一般睡几个小时就会醒过来。”
梁挽小声试探“那睡着的时候他会做些什么”
陆晋明听得云里雾里,反问道“睡着了还能做别的吗”
当然,比如说,另外一个人格跑出来捣乱,就像是“陆叙”,不过经过这一茬打探,很显然陆衍父亲并不知晓儿子人格分裂的症状,梁挽赶紧搪塞带过,不再多提。
回临城的路途并不平坦,要过环山道,好几处在修路,颠簸得厉害,她怕过弯时他重心不稳撞到头,便让他侧躺,头枕到自己膝盖上。
汽车不比直升机,回去足足开了五个半小时,等到达目的地时,天色早就暗了。
宾利再舒适,也架不住一个姿势僵硬地坐上那么久,梁挽下车时腿脚发麻,慢吞吞跟在推着轮椅的管家后边。
只是这私立医院有些奇怪,一共就七层,每层面积也不大,没有传统的挂号配药等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