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婉茹恍若未闻,挑剔道“这种没有档次的睡衣以后也不要再穿了。”她仰着脖子,坐姿笔挺,宛如古代的高门仕女,继续从头到脚审视着小姑娘。
梁挽忍住顶嘴的冲动,一律点头应好。心里腹诽,也不知她爸当年还有池明朗都是中邪了吗怎么就愿意娶一座艺术雕像回家,还是一座巨能烧钱的雕像。
床下暗藏乾坤,她毕竟心虚,见戈婉茹还要发作,连忙堵她的嘴“您明天几点飞机”
“早上九点。”
“那您晚上得早点休息。”梁挽暗示“已经十二点了,女人晚睡很容易老得快。”
“我说完了自然会走。”戈婉茹凉凉看她一眼,又转回头去“你下学期abt的甄选怎么打算”
梁挽揪着睡衣上的绒球,心不在焉“系里把我名额报上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戈婉茹点点头,随后道“我希望你放弃这次机会。”
话如重磅炸弹,在平静水面上掀起惊天大浪。
梁挽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揪紧了睡衣上的两个毛绒小球,一字一顿“您在开玩笑吧”
戈婉茹很平静“你没听错,去年你失败了一次,今年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万一再度落选传出去丢人,还不如不去。”
语罢,她看着女儿青红交加的脸,难得耐心道“我会同你们学校领导说的,把名额让给其他同学。另外,我在市歌舞团有一位老朋友,她在那里任艺术总监,你毕业直接去那里”
她终究没说下去,只因身侧小姑娘的神情从讶异变成了愤怒,那种突如其来的恨意叫她莫名心惊。
梁挽浑身都在颤抖“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
戈婉茹冷下脸“但凡你做我一天的女儿,我都有权利替你选择更好的路。”
“狗屁。”她站起来,双手握拳“我的路我自己会选,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戈婉茹面色铁青“这就是你的教养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梁挽死死咬着唇,没说话。
她发现她还是低估了对方,这人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为了面子为了虚荣心,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地叫亲生女儿放弃梦想。
母女对峙,形势眼瞧着一发不可收拾。
良久,戈婉茹开口“挽挽,我是为你好,我以为你懂的。”
“恩,我当然懂。”梁挽冷笑“您确实是个好母亲,我七岁去医院割阑尾,您选择去听演奏会;小学从天台摔下来,您在巴黎购物,第一次登台表演您不在,头一回过成人礼您也不在。我就想问问,你还记得我生日是几月几号么”
最后一句话,她连敬词都不用了。
“你给我住口”戈婉茹厉声,手高高扬起来,停了半晌没有挥下去,她面容铁青朝外走“你爸爸要是在世,瞧见你现在这个忤逆样子,一定很失望。”
“他才不会”梁挽的眼泪夺眶而出,冲过去,狠狠摔上了门。
突如其来的悲伤和痛楚席卷全身。
她坐在地上,无声地哭,太过忘我,不记得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直到身子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有理解,有包容,有了然,更多的是心疼。
梁挽泪眼朦胧“很丢脸,你别说话。”
陆衍喉结滚了滚,果真没有开口,只是一下一下摸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又带着安抚之意。
一瞬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