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鱼坐在床边,只能看到男人浓密的发顶,还有从领口那露出的旧衣。
很显然陈建民只在外面罩了件新衣服,而全身新衣怕是所有村子里也只有他头一份,他忍不住想要抬起男人的脸,看看他此时的表情。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鱼儿,怎么了”陈建民帮时鱼把最后一只鞋子穿好,顺着时鱼的力道,抬头望向了他。
时鱼模了一个“谢谢”的口型,但他知道谢谢是远远不够的,他想问陈建民,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陈建民看着一溜烟就跑出了门的时鱼,摇着头笑了笑,回头整理被时鱼折腾乱了的床铺。
刷牙刷到一半的时鱼,突然想起来换下的内裤似乎还团在被子里呢,忙带着一嘴的泡沫冲回房里,差点迎面撞到拎着衣服出来的陈建民。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没脸见人了。
农村里的年能一直热闹到十五,而陈家村人今年走亲戚说的头等大事就是,他们村的陈建民在城里面开饭馆挣大钱了。
有的说去城里看到陈建民的店里一天能卖出去一头猪;有的说看见陈建民从百货商店里走出来买了许多金啊银啊的,对,还有金表
当然,最好的活证据就是时鱼了,那一身没下过水的新衣服,兜里鼓鼓的都是糖。
时鱼饶是没脸没皮惯了,那么大的阵仗还是把他吓回了屋里,连店里都不陪陈建民去了。
陈建民每天看时鱼迷迷瞪瞪地早起陪自己走到县里去也心疼,正好大队里的初中也快开学了,给时鱼准备好一天的饭菜,就自已一个人出门了。
可时鱼不出门,不代表别人不能找上门来。
陈秀莲是最早上门的,她倒不是来八卦什么的,只是担心这越传越荒唐的闲言。
不过,时鱼确信,陈秀莲出门前有很隐晦地朝自己扫了一眼,那眼神就和看自己儿子房里那作天作地吹枕旁风的小妖精似的。
哎,都怪自己过分美丽。
其次,就是住在旁边的季秀春。
本来村子虽然不大,时鱼不出门,耳不闻也心不烦。
可季秀春总是尽职尽责地帮时鱼把今日份的最新资讯搜集起来,用她那尖尖的嗓门给时鱼再来个现场转播。
“你们听了没槐山村那边,有个堂客叫那狐狸精笼了,拖得寡瘦。”
“大白天的,你可别吓唬我,我长那么大,还没听人说过有见什么精呢”旁边听着的一个婶子搓了搓自己有点发凉的胳膊,忍不住说了一句。
“嘿,这狐狸精可自古就有。见着男的就变个美女,见着”季秀春顿了顿,望陈建民的屋子扫了一眼,“现在有的人比那古时候的狐狸精还不讲究,闻着香的,就往上扑。”
时鱼一开始听着还觉得奇怪呢,今天怎么讲起山海志怪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那皮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吃地里的东西能长出来的,谁知道背地里吸着什么呢”
旁边围着的人也都知道季秀春的这张嘴,季秀春和时玉华同岁,当初时玉华和陈建民退婚,全村的好伙子都陪着时玉华耽搁了两年,说是嫁人,不如说是捡着别人不要的,季秀春的嘴里能有句好话才怪。
哄笑了一下,也不接这话,而是又岔了开去。
“不过,你们说陈建民到底是咋想的。时鱼抱回村子没多久,他就上赶着跟养自己儿子似的接回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父子呢”
“这事谁不纳闷,后来秀莲大嫂子开始给陈建民说姑娘,他俩也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