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弦瞳孔骤缩, 狂躁扭动如蛇的心绪被钢针钉住了七寸一般。
片刻的空白迎来的是更不顾后果的,不在乎脸面的宣泄。
他冲着师父大吼“她怜悯我。”
“不知所谓,让人作呕。”
可渊清这时却并未如平常, 像是能无节制包容大弟子的任性。
反倒是冷酷的诘问“那又如何这本就是真心心向与你才有的善意怜惜,理解亏欠。
“你便是不喜, 也不能视为羞辱。”
渊清一双清正深邃的眼睛看进长徒的内心“若无法圆融, 那是你的问题, 别拿你师妹撒气。”
赵离弦的恼羞成怒并未被师父所安抚,更没有被他的威严所压制。
但他出离的平静了下来, 平静的末端是让渊清蹙眉的一丝茫然。
赵离弦头一次的用质疑的眼神审视自己的师父“是你教我的。”
“无论是追求大道, 抑或使念头通达,过程正如搭建楼阁。”
“除却耐心与精准, 还有一点是重要的,那便是确保蓝图的正确与积料合格。”
“就算一开始囫囵选择的也无所谓,过程却必得一丝不苟, 查漏补缺。”
说着他目光汇集, 专注如针,冰凉和锋锐竟让渊清感觉刺目。
百年同门情谊在他嘴里轻如柳絮,他冷酷道“小师妹就是那块废料,师父竟不觉得吗”
“还是心知肚明,却念及师徒之情, 仍是想将朽木搭进来”
渊清嘴角抽动,正要开口。
就听赵离弦讥诮的反驳他先前的话“师父可莫要反驳, 若真要拿世俗伦理指责我不识好歹。”
“那不若先替玉师妹申冤, 玉师妹有那下场,小师妹在里面可不清白。”
“师父你告诉我,小师妹这般的人, 真在我的未来里不可或缺吗”
渊清一时竟有些心颤,他审视着自己的弟子,很快发现了症结所在。
长徒早有质疑,但却依旧选择了听之任之。
若非檀音这次太过急切,以长徒的消极怠惰,他会一直这么凑合着装聋作哑下去。
这点意识并不让渊清意外,但无谓的些许自责又席卷而过。
让他心里不怎么好受,却从来无用,除了时不时研磨一下他的良知。
渊清笑了笑,竟是不加掩饰自己的独断。
他拍了拍弟子的肩膀,语气淡然笃定道“你这是在质疑为师”
果然,质疑这词一出,渊清甚至不用拿出任何安定他心神的自证,赵离弦眼神便开始动摇了。
渊清接着道“为师还教过你,若想否定什么,便得自己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
“若你认为为师的打算处处疏漏,那你待如何计划”
说着他侧过头,视线落在空间之外的王凌波身上。
那个凡女正倚在一株断木旁,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上的珠串。
单看这从容淡漠,比他另外两个不中用的徒弟体面得多。
两个徒弟此刻还如坐针毡一样,神色焦急惊惶的打转。
便是渊清也想赞一声这凡女的好气魄,只此时实在不是时候。
他对弟子道“若只是找个女子回来胡搅蛮缠,可不算什么打算。”
紧接着,渊清根本不给徒弟反应的时间,大乘期绝对碾压的威势压过来。
逼迫催促道“回答为师,若不满我替你安排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