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尽量不去靠近她,好像怕一旦离得她近了些,就会脏了一样。
杏娘永远无法真正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他们一家人,包括占了她身份的徐家二娘徐妙莲,他们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圈。而她,是永远都融不进那个圈去的,是被隔开在圈外站着的那样一个存在。
渐渐的,杏娘就明白过来,原来亲女的身份和义女的是不一样的。原来虽然的确她才是徐家血脉,但在徐家人眼中,徐妙莲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而他们之所以替她赎身,给她一个义女的体面,不过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太像徐夫人的脸而已。徐家是不得不替她赎身,再好好将她看管,免得她日后出去再给徐家惹麻烦。
她在徐家,走哪儿都有人跟着。甚至,她身边的婢子,也都是徐夫人安排过来的眼线。
每日她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按时去向徐夫人禀报。
这样日日有人监视的日子,又和在风月楼有何区别。唯一不同的,不过是她不必接客而已。但她也知道,之后她的婚嫁也不会是自己做主。
她那位势力的老父亲,定会把她“卖”个好价钱。
所以,折腾了一圈,她竟是又回到了原处。没有亲情的温暖,一切更是身不由己,由不得自己做主。
更甚至,她因有了比较,心中更会生出怨念来。
她会想,当年他们为什么没能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会纵容得别人把她这个亲生女儿给掉包了也会想,她这些年来吃了这么多苦,如今好不易认回家了,可他们却这般嫌弃自己的遭遇。
难道她有今天这一切,是她自己能选择的吗
上天给了她希望,无疑又是一盆冷水兜头泼在了她脸上,让她彻彻底底清醒了。
这辈子,她也不过如此了。
徐国公长女徐家大娘,如今是东宫的太子良娣。徐国公有野心,一心想做国丈,可惜太子看重先太子妃郑氏母家,并不把他放在眼中。
从前大娘一直没能怀上,他没指望,倒是愿意退一退。可如今大娘既也怀了太子子嗣,那他便不必再退。若日后大娘也生了个皇孙,那大娘便可母凭子贵,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太子近来在和徐国公府博弈,知道他即将远行出征,徐国公母女想必不会让雁奴好好活着。想着,最威胁的地方便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故而太子当着全长安的面,近乎于敲锣打鼓的,把雁奴送去了徐国公府,让徐府一家照顾。
如此一来,雁奴若能安然无恙,自然是好。可若雁奴但凡少了根头发丝儿,太子亦可问罪徐家。
并且太子坚信,全长安这么多人盯着,这么些双眼睛看着,他徐国公不敢。
入了徐家门,太子自有法子见上杏娘一面。
对这个女子,太子心中不仅仅是有愧疚。而她在徐家的处境,太子也探得一清二楚,她日子过得并不好。
对她,他是自责和懊悔。
当时,的确是他疑心多虑了。
杏娘知道徐家众人并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爱见人。特意择了个离主院远远的小院落,一个人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太子是悄无声息入了她屋内的,她却浑然不知。不过等见到他人时,她也并不吃惊。
只是垂下了眼眸,把洒水的壶搁去一边后,她才缓缓踱步朝他走过去。
“公子既能出入奴这里如出入无人之地,想来身份极为尊贵。那日,到底还是我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