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长安城内,除了风月楼里的几位,别人都是没瞧见过她真容的。而若等到到了她开苞那日,她即将扯下围在脸上的面纱,到那时,会有很多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秦楼楚馆里,供人取乐的玩意儿。若一辈子身上都烙下这样的烙印,日后走去哪里,她都不能真真正正活着。
所以,杏娘想赌一把。
故而,当知道自己不得不离开了,可能是最后一次瞧见小郎君父亲时,杏娘好生精心打扮了一番去见。
杏娘生得极美,平时只素衣简钗时,已然是绝色。而如今刻意打扮过,换穿了一身更适合她的娇艳俏丽的妆扮。一出现,无人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便是太子,也算是多看了她一眼。
但太子始终对她态度淡淡的,淡扫了眼后,也就又挪开了目光。再和杏娘说话时,自是又恢复了往日的客气和距离。
疏疏离离,淡淡漠漠,漫不经心,似是并不曾放在心上。
说实话,杏娘见他如此,心中是有些打了退堂鼓的。
若是眼前男子换成平日里任何一个追求她的男子,她都可应付得游刃有余。可偏偏他
杏娘略垂眸,轻轻咬了咬唇。
而杏娘的这些小动作,却全部落入了太子余光中。
雁奴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杏娘今日为何这样穿戴打扮,更不知道,此刻他父亲和杏娘之间的那些微妙。
他只是觉得杏娘今日格外的好看,就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夸赞之词全部甩了出去。
夸杏娘,说她是这世间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漂亮的一个。也夸她人美心善,还心灵手巧,温柔可人。
小小郎君,极尽所能,把自己能想到的好的词句,都堆砌了上去。
杏娘冲小郎君父子二人福身施了一礼,才说“这些日子多亏了郎君照拂,只是如今奴身子已养得大好,该回去了。”又说,“为谢这些日子郎君对奴的照顾,奴亲自备下了美酒佳肴,还望郎君赏脸。”
太子还没说什么,雁奴早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但转念他又有些难过和失望,他望着杏娘,委屈问“你要回家了吗那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又追问,“你是哪家的千金家住长安城何处”
雁奴一连串的追问,让杏娘难以给出答复。
太子扫了杏娘一眼,而后对儿子说“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能相遇便是缘分,你倒是不必如此。若是有缘,日后自会再见,若是无缘,就此别过也未尝不可。”
雁奴虽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可他还是有些伤心。
在太子的准许下,雁奴小酌了几口酒。没多时,雁奴就被庄子上的人抱去房里休息了。
而此刻屋中,便就只剩下太子和杏娘二人。
太子也略饮了几杯薄酒,这会儿似是有些不胜酒力,正单手撑着头,双目阖着,安安静静的倚坐一边。似是睡过去了,又似是只是在闭目养神醒酒。
但其实,凭太子的警觉和酒量,他没醉,也不可能让自己醉。
这会儿这样,不过就是想看这女子如此费尽心思摆这一出,到底何谋罢了。
杏娘的确是有所谋,但她没想过趁人之危。所以,这会儿见男子已然酣睡,她便一个人跪坐一旁,安安静静一个人又小酌了几杯。
太子等了有好一会儿,却还不见人有所动作,他索性缓缓睁开了眼。
杏娘有猜测身边的男子可能不是真醉,但她却不知道,男子早已睁开了眼,并且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