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诛心大抵就是如此,被一个小辈当着面说出来,更是没脸。宁远伯没有当场恼羞成怒已经是涵养高了,他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嘴角的上扬很是勉强。
“阿裴,”肖章皱眉提醒“实话就别说了。”
呃,裴宴不发表意见。只看宁远伯恨不得一巴掌把死孩子扇走,就知道肖章这话之于他多恼恨了。
裴宴清了清嗓子,才继续“您一身才学,能力出众,能守成伯爷府,但是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啊。阿章性情温吞,没有野心,伯爷府这一摊子交到他手上,恐怕用不了几年吃穿都得发愁了,您难道不想给他置办份家业”
别看肖令宽对肖章嘻嘻哈哈,时常互掐,他可是很在乎这个儿子的,他们老肖家几代单传,能不重视吗想不想给他置办家业,怎么可能不想他就这一个儿子,他绞尽脑汁儿的想他好呢。
“这银子流去哪儿不是流,它们又没写名字,谁攥到手里就是谁的。”裴宴意味深长的说道,银子多到富可敌国,不好,这没有银子,可也是寸步难行。
肖令宽听懂了,他突然觉得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开玩笑,像是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么打算似的,想到这里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今日碰巧遇到钟绍荣,根本牵扯不出后面的事情来。
肖令宽本来打定主意,不管裴宴说什么他都要守住本心,并且依靠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些即将走上歧途的少年都给拉来,但是现在他可耻的动摇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了几句话,他就动摇了
怎么说呢,裴宴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自古财帛动人心,聚福楼可不是一锤子买卖,银生银,那可是源源不断的进账。“这可不好弄,”肖令宽叹了一口气,带着妥协和些许不安。
“伯父说的是。”裴宴满意的勾勾唇角,“要是好弄我们也不上赶着了,就是不好弄才有挑战性,想想事成之后的收获难点也没什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肖令宽暗自感叹。是他莽撞了,刚刚就该想到的,裴宴满打满算也才十三岁,前几年又混得很,想做什么做什么,根本不理人间疾苦,这次想这么一出恐怕也是猎奇心里,他竟然还被说动了
“阿裴想在钟绍荣这方面做文章”旁边的安沂插话。
裴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嗯。”
不管如何掩饰,聚福楼的作用归根结底还是敛财,当下,温家不能背上这个名声,太子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来太子过分依赖温家,定康帝早就不满意了,要不然这次也不能把太子禁足东宫,现在太子一派最不希望看到的恐怕就是太子和温家捆绑在一起。
裴宴想用最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达到目的,他不会傻到主动去招惹温家和太子,费时费劲儿还可能讨不到好,他们破局的关键就在钟绍荣。
“那就先搞定钟绍荣,我们不用露面只需要拿把柄威胁他,等着达到目的就好了。”安沂皱起秀气的眉头,试着出主意。
裴宴诧异的看向安沂,很奇怪,难道是因为自小一块长大的缘故,他总感觉安沂很了解他,就他刚刚所言这件事,一般人都不会是安沂这样的反应。他们可能是肖章,尚没理清其中利害,所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一种是晓得其中凶险,不想他冒险,亲近点的可能劝他打消念头,就像宁远伯。
安沂却从一开始就认同了他的想法,并且快速理清了思路。
“怎么”看裴宴看自己,安沂疑惑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