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邱先生说话比任何人都毫不留情。都说人要脸,树要皮,被人指着鼻子这样说,哪个能受得了,就是已有准备的顾侍郎也红了老脸。
从政讲究圆滑,不能得罪哪个人,也没有谁喜欢上赶着听谁说教,官场上哪个不跟泥鳅似的,滑得很,偏偏一套,拿到这些做学问的跟前就不管用了。做学问生性耿直性子轴,要不也不能忍着寂寞坚持下来,他们可不管你想不想听,平常对着学生家人得悠着不然受埋怨。当下能正大光明的说教,可是逮着机会了,不好好说说都对不起自己。
裴宴明显能感觉到老先生的愉悦,瞧说着说着,那胡子都翘起来了。不过他也真切的感受到冯老先生这边一定程度上可以挽回,虽然麻烦肯定是已经造成了,或许他还能忙上点忙也说不定。当然这都是后话。
“各位先生不要激动,开戒院不就是为了解决此事,事情总有两面性,谁说谁都有理。温家小子也在这儿,先让他具体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还一头雾水呢。”边上一位老人提议,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温衡,你说说。”刘琮吩咐。
温衡出列,像模像样朝各方行了礼,方才开口十几岁的少年已经初现风骨,就算立在这么多大人物跟前,他也丝毫不露怯。
裴宴一直把温衡当做对头,不是没有道理的,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自己也足够优秀,官途上他们两个向来旗鼓相当。不过,某些方面裴宴真看不上他,就比如现在
温衡的叙述,没有跌宕起伏的发展,没有惊现刺激的走向,就只是平淡,一如他这个人站在那里静如水,安场面。
裴宴嫌弃的撇撇嘴,要说温衡这个人就是死板,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明明稍微自我发挥就把故事讲的更好,却偏偏让人连听下去的都没有,也是能耐了。
“顾同席说顾大人藏书无数,就算他毁了那两本书,家中也有的赔。学生一直心存侥幸,希望他所言是真。”最后两句话,温衡说的真情意切。
裴宴点点头,通篇下来也就这两句能听听,算了还得他添把火。
“这感情儿好,既然承宇他都这么说了,顾大人您就忍痛割爱把书赔回来呗。”裴宴接话,然后看向严夫子,安慰道“夫子你也别气了,气出个好歹怎么办。能挽回损失不错了。”
要是这话别人说,现场人肯定认为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说其他,要是从顾府藏书中就能拿出这两本书,那可真就奇了怪了,他们兴师动众开戒院纯属作的。
因为少见,因为独一无二,无人能复制其风采,所以贵重,能吸引万千文人的欣赏,要是都成了烂大街的东西,他们何苦在此。
不过说话的是裴宴,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别说,可能还真不知道这两本书的价值。一时间,众人把眼光撇向了上首坐着的秦王。
只见秦王笑着回身,告诫道“胡闹,不许顽皮。”
“知道了。”接收到自家父王的眼神,裴宴怂哒哒应了是。
真的知道了吗众人心里诽谤,不过谁也没傻的上前继续追究,秦王都出来打圆场了,他们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啊。
“哈哈,裴家小子角度新奇,也是个好办法。”有人打哈哈。
无人接话,正厅内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裴宴只作不知。
温衡颇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表情无畏站在秦王身后的少年,然后在先生的示意下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