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倚在大仰枕上看向四周,屋内十分宽敞,装饰也十分奢华,雕梁画柱相得益彰,配套的金丝楠木家具古朴大气,整幅苏锦双面绣雪中红梅屏风非常精致。地上铺着素色漳绒地毯,尤其引人眼球的是博古架旁立着的一人高的西洋镜,这东西难得,有钱都买不到。
屋中地龙烧得暖,熏着的香乃上好的香千步,此乃贡品,寻常用不得。
裴延突然有了点成为秦王府小爷的实感。
红昭捧着一件襕边短夹袄披在裴延身上,又端了热茶递过来“柳烟去小厨房取早食了,您先润润喉。王爷和娘娘这两天都歇在东厢房,奴婢着人去报了,想必很快就会过来看您。”
“好,”裴延这才知道
现在是早上。
红昭又热了帕子给裴延净手净面,“爷这次可把王爷和娘娘吓得不轻,这几日娘娘一直守着您,直到御医说您已无大碍,才肯去歇息。宫里的太后娘娘也担忧的很,要不是阿颂姑姑劝着,都要出宫来瞧您了,昨儿知道您醒了,十分高兴,听说晚膳多用了半碗粥呢。”
裴延眯眼笑了笑,配合的伸出手。红昭和柳烟是原主身边两个大丫鬟,自小就跟在他身边,模样才学都是极出挑的,关键是身手还不赖。这次出去耍原主偷巧没带这两人,要不然也不能吃这么大亏。
“那日与我同行的几家公子无碍吧。”裴延状似不经意问道。
“爷这次可是闯祸了,王爷发了好的火。那日跟您一起的几家公子被自家父母教训了一顿,后来都被送到了咱们府上,您病着王爷哪有机会招呼他们,现下还在前院跪着呢。”
嗯裴延因为惊讶瞪大了眼,失声问道,“现在还在”虽然他去那地确实有人怂恿,但归根结底是原主自己好奇心重。至于那夺命杏仁,主要责任应是不在他们。
“嗯,没有王爷的命令,谁敢让他们起身,”红昭回话,“竟然私带少爷去那种地方,还闯下了这等祸事,罚跪已经是轻饶,若不是王爷腾不出手,他们非得挨一顿板子不可。不过就算咱们王爷没说他们家中父母也轻饶不了的,昨儿大朝,圣上还专门在朝堂上问了这事”
裴延
他都忘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要是吃了亏,自有长辈替他出气。这一众长辈心眼子那可都是偏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的,别管谁对谁错,他是绝对没错的。罢了,就算跪着的那些人中有以后会成大器的,现在也还奈何不了他。
晃神间,柳烟端着一个雕花黑漆托盘掀帘走了进来,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食物的香味。
裴延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不自觉分泌了口水。
“爷不喜欢也凑合着用些,娘娘可是吩咐了,待您大好您喜欢的那些菜才能上桌。”绿烟麻利的给裴宴摆了床上桌,把吃食一一摆上去,餐食很朴素,只一碗白粥,两碟小菜。
也不怪乎侍女这样说,记忆里原身极喜欢荤食油物,最厌烦清
粥淡饭。
裴延倒是不挑食物,不过为了不露馅,他状似不情不愿地端起了白粥。不愧是王府的厨子,一碗简单的白粥,都能做的如此美味,配碟小菜也是清爽可口。
热粥下肚,裴延胃里舒服了许多,他觉得很满足,脸上怨怼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粥很快就见了底,翠烟看他显然没饱腹,赶紧又去了厨房。
秦王与何侧妃就是这时候进来的。秦王看着三十出头,长的丰神俊朗,一身靛青色长袍,气质威仪乃人中龙凤,腕上缠着串一百单八子的琥珀佛珠,成色光亮,显然是贴身已久。何侧妃只简单簪了发髻,穿着杏色对襟褙子,素净典雅,她气度疏冷,眉眼间尚带着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