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人不仅仅只有柳泽叶鸿书和爷爷三个。
农村地方小, 如今随着城市化的发展, 绝大部分青壮年都跑去城里打工, 留在村里的没剩下几个。
柳泽记得小时候他们村也是八十来户人家的大村了, 现在整个村留下来的有没有八十个人都说不好。
以前跟柳泽住得近, 经常在爷爷没时间照看的时候帮着照顾一下柳泽拎着小孩儿回去吃饭的长辈都乐颠颠的跑过来了。
柳泽出息了, 总是给他们寄东西回来，别说在本村了，在附近整个乡里他们都特别有面子。
有几个还特意穿了柳泽上次给寄过来的布料裁的衣服过来, 人人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 向着柳泽夸个不停。
也有几个老人家察觉出了这布料不一般，实在没舍得用的。
柳泽的爷爷就是其中一个。
二十一匹布料，他一个人留了五匹，搁家里，没舍得用。
爷爷家里开了两张八仙桌，坐得满满当当的，柳泽跟叶鸿书并排坐一张长凳上, 听着这些长辈闹哄哄的念叨。
“那么好的布, 你留着自己用就是了, 我们这种半截入土的糙人, 穿那么好的做什么, 一干活就该磨破了。”
“就是，那么好的料子, 回头要打个补丁，多丑。”
“给小娃娃穿倒不错, 小娃娃皮嫩，不过村里也没几个小娃娃了。”
他们并不太会讲普通话，叶鸿书听得半懂不懂的，露出茫然的时候，柳泽就偏过头来给他解释一下意思。
叶鸿书各种各样的饭局经历得不少，但这种氛围的还是极少撞见。
他所经历的饭局里，大多数都是在相互吹捧刻意逢迎亦或者是商谈生意。
像这种对彼此家里的事情清清楚楚，谈论的话题最多不过是家里老母猪又下了几个崽，前些日子在山里打了两只野鸡的对话，对叶鸿书来说新奇得很。
饭也不是柳泽做的，是过来帮忙的长辈们张罗的。
衣锦还乡的人，回来吃的第一顿总是要宰猪杀鸡，饭桌上要有鸡鸭鱼肉红辣椒，一个都不能少。
每道菜里都有辣椒，柳泽看着叶鸿书被辣的嘴唇发肿也强行憋着不说的样子，欣赏了一会儿之后，给他把整张桌子上唯一不辣的肉饼蒸蛋换到了他面前。
叶鸿书转头看他。
柳泽眼里都带着笑。
叶鸿书看了好一会儿，刚想开口指控柳泽看热闹的不当心态，就隐约听到旁边似乎有人用方言喊了他一句。
柳泽说“叔问你有没有找对象。”
叶鸿书摇了摇头。
柳泽听着桌上一群人开始了连环发问，叹了口气，还是开口把火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叶鸿书对于这种问题多半是会不耐烦的，但是家里这些长辈可一点都不觉得这种问题有什么值得不耐烦的，生气或者拒绝回答，都会被当成没礼貌。
柳泽给叶鸿书舀了大半碗肉饼蒸蛋，顺口回答着那些问题。
饭后柳泽留下来洗碗，叶鸿书也跟着留了下来。
爷爷煮了凉茶，一顿饭下来也放冷了，给了他们一人一杯。
叶鸿书今天被柳泽在吃东西这事儿上坑了好几次，察觉到柳泽看向他的时候，一下子警惕起来，微微皱着眉，小心的浅啜了一口。
杯子里的茶水呈浅褐色，味道还行，入口是微微的甘甜，不苦，咽下去之后还有凉茶那股特有的回味，透着一股浅淡的药香。
叶鸿书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