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是识货的行家。从程冬至掏出玻璃瓶的那一瞬,他的眼睛就亮了。
接过香油后,大师傅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瓶身,然后才慢慢拧开盖儿,轻轻地嗅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真香”
程冬至继续循循善诱“光闻哪够,大师傅你尝尝。”
大师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这诱惑,倒了一小滴在指尖上舔了一下,细细地回味着,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好,真好”
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好的香油了定是选取了上等的芝麻精榨,还有非常精湛的提纯工艺,感觉不太像是省城能买到的。难道是南平那边商店的
“你哪儿弄来这么好的香油”虽然明知前面可能会有套,大师傅还是忍不住问。
“是我姐的一个朋友跑卡车弄来的,大师傅你要吗”
“你打算卖多少钱”大师傅心里开始飞快地估价,甚至做好了找人借钱的打算。他以为程冬至会提一个很高的价,没想到答案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我不要钱,就要四级豆油。大师傅你最疼我了,肯定不会亏着我,多给我点儿呗以后再有了这种好东西我都来给你。”程冬至装出小女孩式的天真无邪道。
“啥你要四级豆油干啥,那玩意又不好,哪能和”大师傅说一半忽然悟了,也乐了“小丫头,你这是打算狠狠宰我一笔啊你咋知道我手里有豆油的”
程冬至咧嘴笑“我不知道啊,我啥都没说,是大师傅你自己说的。”
“得,是我自己透了底儿你要多少”
“大师傅你看着给,我知道你不能欺负我”程冬至撒娇。
大师傅想了好一会儿,想想老杨的面子,又看看这着实出色的香油,最终狠狠心“这样,一比三你这瓶香油差不多有半升的样子,我去量一量,按着重给你三倍儿的四级豆油,咋样我知道,这价亏了你,可是不巧我手头剩的不多,差不多全都给你了。下个月再想办法给你补上。”
这年头的饭店和后世的不一样,员工的工资与绩效并没有多大关系,无论卖多少他们都是领死工资,完全没有啥动力。可之所以像这种岗位还是很吃香,就是因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工资上不能想办法,物资上总是有办法调度调度的。
比如像这家高价饭馆,每个月采购的物资都是固定的,可掌勺的大师傅们往锅里放多少,以及往顾客碗里放多少,那都是一个活动的范围,并不存在什么死标准,难不成每次都拿啥仪器去量吗这样一来,便有了腾挪的空间。
大师傅是一个目光长远的人,做事吃相还算好。像那种比较高级稀罕的食材调料,他很少做手脚;可四级豆油这类玩意他每个月都能“省”出不少来,积少成多便是一个很可观的数目。至于“省”出来的东西都去了哪儿,大家都心照不宣,因为不止他一人这样干,老大不说老二。再加上大师傅的许多朋友都是同行,大家手里都有存货,如果是急需这些东西,找他比找粮油供销社的人都强。
并没有人告诉程冬至这里面的门道,她完全是靠自己的推测想到的主意饭店那种地方天天和柴米油盐打交道,不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想到正好碰对了。
“成下次记得给我补呀。”程冬至笑嘻嘻的。
她本来也没打算一次就把油全给到位,人都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她得用一个香饵把龚老师慢慢吊着,以后不愁他不站自己这边。
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后头需要龚老师出来舞的机会多着呢,一下子全都给他了,他过河拆桥咋办况且那么重她也拎不动。
龚老师和谢老师给她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