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王老太梗着脖子“咱大蛋儿又不是一回事,是那大破鞋主动勾引他的”
“有证据没有呢”王卫国问。
王老太没说话了。
王卫国耐心地开导她“娘,你不能因为我在部队里当着一个小小的排长,就产生了错误的依赖意识。咱们家越是军属,就越得把身架子立起来,叫人挑不出毛病,不能给我这身军装抹黑哩粮食和钱的事情我和金玲会想办法,到时候那姑娘过来咱们家里了,你也面子上做好点儿,别磋磨人家,那周家也不好再揪着这事做文章了。”
王老太撇撇嘴,无奈“那好就听你的,谁让你最有本事有脑子呢”
王卫国满意地笑了“还有,以后可再别惯着大蛋儿他们了好男儿哪个是惯出来的”
王老太恨恨道“惯着他们我不扒了他们的皮就不错了一个个混账东西”
王卫国临走的那天,王家人个个都依依不舍,各种千叮万嘱的。尤其是王老太,干嚎着拉住王卫国的胳膊不肯让他走,把个王卫国都弄哭了。
“娘,你好好保重身子,别再愁了,东西我会尽早凑齐给你寄过来的。”
“好,好哎我的儿啊”
相比较之下,王春枝和程冬至就特别冷静了,两人和没事儿人一样站在旁边看戏,就差手里拿把瓜子边磕边瞅了。
王卫国也是个个都嘱咐到,偏生忘了自己的两个亲闺女,直到坐上了县城的汽车后才想起来。
算了,反正也不要紧,下次再说。
王卫国来的时候像是一道光照亮了王家,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家里的生气。尽管家里还是那么的敞阔,可桌上的东西又变回了臭糊糊,王家人都打不起精神。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本来还拿腔拿调的周家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竟然主动找人来问成亲的时候。
话说得还是很漂亮的“现在不像以前那么讲究了,不用大操大办,走个过场就行。定亲礼都收过了,姑娘再留在家里也让人说闲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指着女儿赖一季的工分呢”
传话的人走后,王老太的脸肉从腮帮子垂到了下巴“这老东西,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还不是眼馋咱们家里兴旺,生怕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庙那大破鞋一看就不是实实在在做事的人,天天浪着骚去了,能有几个工分,赚的怕还没她吃得多急的人是她周家,偏偏还要上赶着给自己脸上贴金,呸”
王雪花给出馊主意“那要不咱们家就一直拖着不娶,越往后那大破鞋年纪越大,肯定越来越慌,最后咱们再来个死不认账,害死她”
王老太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别把人逼太紧,他们家弟兄多,又一个个霸蛮得很,真要闹起来不好说。”
其实是王卫国的提醒起了作用,王老太再怎么满肚子愤恨,心底也是害怕周家破罐子破摔的。这几年风声只有紧的没有松的,好不容易和王余氏那个老不死划清界限,可不能再让家里出一个坏分子了
现在不敢光明正大地找人看“好日子”,只能两边的老人私下叽叽咕咕掰手指,最终两边都敲定下来大年十六的时候成亲。至于为什么选定这一天,两家自然都各自有小算盘,可都不便公之于众。
有了这样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相比较之下过年似乎都没那么让人欢呼雀跃了。
本来也是,没有鞭炮放,没有四碟子八海碗可以吃,也没有压岁钱瓜子花生糖果之类让孩子们扯着嗓子乐的玩意儿,每天还是吃糊糊咸菜,饼子都很少见,倒还不如一场成亲礼更值得注意。再怎么不要排场,一顿较为丰盛的饭还是会有的,还有一些惯例的小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