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阮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扶着路上的黄荆枝条下到了相对平坦的田埂上。
穿过玉米田,底下便是一条泥土小路,两边长满了野草,泥土被太阳晒得发白,还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动物脚印。
宋阮阮穿着一双粗高跟的玛丽珍鞋,这鞋虽然在平坦的道路上完全不影响行走,但在这种路上走起来就十分艰难了。
打着黑胶伞,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路,总算是看到个人影,她心下一喜。
然而等那人走近了,宋阮阮心头便涌出一种怪异感。
来人是个矮小黑黄的中年男人,头发稀疏头皮上不知道得了什么皮肤病,被抓破了好几块,赤着一双满是厚茧的大脚,上身的背心到处都是破洞,腹部的位置破烂成了网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裤子上,重重叠叠补了好几道补丁。
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人穿这么破的衣服吗
宋阮阮打量了一眼来人,疑心对方是不是那种有精神病的乞丐,便歇了问路的心思,远远地站到了路边的玉米田里避让。
然而,那男人看到她后,张大了嘴巴直愣愣地盯着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宋阮阮更怀疑这是个精神病患者了,也顾不得避让,想起先前路过的地方有一条通向下面那块红薯地的岔道,她赶紧往回走。
然而,那个疑似精神病的男人很快就跟了上来,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宋阮阮心慌不已,从小挎包里拿出防狼喷雾捏在手里,也顾不得路难走,由快走变成了小跑。
她跑,那个疑似精神病的男人也跟着跑,宋阮阮很快就被追上,被那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妹儿,你跑什么啊”
那男人咧着一口大黄牙,目光里透着淫邪。
宋阮阮从他逻辑清晰的话语里判断出这并不是什么精神病,却也明白,他此时绝对没打好主意。
自己在荒山野岭遇到这样一个猥琐的流浪汉,实在很危险。
“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威胁对方。
大中午出来寻摸野鸭蛋的刘二癞子,原本以为自己碰到了狐仙野鬼,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精虫上脑,虽然有些害怕,还是追了上去。
这一追,便发现对方比他还害怕,他的胆子顿时就壮了。心想不管是狐仙野鬼还是人,先逮住爽了再说,到时候说不定被他上了,就跟老一辈讲的聊斋故事里的女妖精一样,死心塌地跟着他做婆娘了。
听到对方说报警,刘二癞子的胆子就更大了。知道报警找公安,那就不是狐仙,是人。是狐仙他都敢上,更何况是人。
只要把她给办了,她就只能跟着他。
一想到即将拥有这样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婆娘,刘二癞子心下火热,一心想要把她按在红薯田里,听着对方惊恐地尖叫,他越发兴奋,却不防突然被什么东西喷在眼睛上,眼睛立刻火辣辣的又烧又痛。
他大叫着去捂自己的眼睛。
宋阮阮见防狼喷雾奏效,立刻慌不择路地往前跑。田埂狭窄,她没跑多远,一不留神就踩到了田埂边缘的野草,顿时就顺着坡滚了下去,剧烈的翻滚颠簸让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宋阮阮第一眼看见的是被熏得发黑的木制房梁,她起身下床,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大通铺上,青竹凉席,打着补丁的被单,屋子里光线有点暗,却能大致看得清陈设,屋里摆着好几口木头箱子,以及一些盆桶炉子等生活用品。而脚下的地竟然是泥做的,有明显的潮湿感,墙壁也是土墙,上面还贴着好些具有年代感的画报日历,还有一张毛主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