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沧涴爱临渊。他便是再迟钝,也能从沧涴眼中读出,她对临渊没有半分男女之间的情谊,因为沧涴根本没有半分遮掩。
临渊低沉平缓的声音消弭在沁凉的风里“子佑,你还是不明白。不管她爱不爱我,她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临祈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被尽数抽干,疯狂的妒意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半眯起猩红的双眼,就像临渊所说,无论她爱不爱他,她都注定了只能是他的妻子。
他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她。
可他如何甘心
他在意的人与物早已在十年前就已经彻底失去,他以为往后都不会再有,可沧涴却是一个意外。
为了这个往后余生唯一的一个意外,赌一把又如何
他突然后悔没早些看清自己,早些带她离开,甚至因为两人的身份躲避纠结了那般久,分明他与临渊之间,除了浅薄的兄弟情谊之外,剩下的仅有利用。
他自幼聪慧,虽然临渊从没有明说,可他却很清楚,临渊当初愿意救他,除了因为他是他的皇弟之外,也是因为他可以成为他未来在朝堂的一把利刃。他感恩于临渊,不管临渊真正的目的为何,至少临渊在救他时带了几分真心,他也愿意做临渊放在朝堂的一柄利刃。
如果没有沧涴。
他太了解临渊,临渊不可能放手。他之所以开口,不过还是抱了一丝奢望。
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白,却映不亮漆黑如夜的山洞,临祈沉默地坐在山洞里,干净的桃花眼逐渐抹上一层荫翳,周身的气息也裹上了意味不明的沉郁。
候在山洞外等临祈起身离开的暗卫站在渐暖的崖底,莫名感到凛冽的冷意一掠而过。
沧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明黄色的帐幔,她微敛下眼底的神色,看来临渊已经找来了,而且已经带她回到了东宫,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她那日私自出宫的事情。
毕竟她每次出宫都是背着临渊,偷偷溜出去。这次不仅是偷偷溜出去了,还失踪多日,临渊能找来,便说明他已经发现了。
“醒了。”冰冷平淡的声音缭绕在寝殿之中。
眼角余光里是一抹墨色压繁纹的广袖,那繁纹的金色在明亮的烛火中显得尤为刺眼,沧涴微抬眼,临渊修长迫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她低哑地唤了一声“夫君。”
语气一如往常,似乎并没有发生这几日的意外。
临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沧涴,没有开口回应她。
沧涴蜷起手指,勾住了临渊铺陈在她身旁的墨色广袖,宽大袖袍上的繁纹冰凉寒冷,她微捻着那纹路,凑近神情淡淡的临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君可是生气了”
临渊注意到沧涴的动作,却没有避开她“生气什么”
他的语气不喜不怒,她完全听不出来他的情绪波动,但他那双墨色的狭长凤眸却似乎越发凉薄起来,仅是垂眸看着她都浸染了些许透骨的凉意。
她不以为聪明如临渊会看不出一点端倪,她要的就是他看出端倪,进而生气。
沧涴见临渊并不抗拒,得寸进尺地勾住他的手臂,顺势坐起身,仰头望着临渊“生气我私自跑出宫。”
临渊在沧涴身旁坐下来,拦手勾住她的腰身,防止她仰后倒下去,慢条斯理地道“你觉得我应该生气”
沧涴攀上临渊的肩头,靠进他怀里,低低地道“我觉得夫君会生气,可我不想你生气。”
临渊揽紧沧涴的腰身,越发把她扣进怀里,断了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