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悠跟在林思明身边, 他走一步,她也走一步,手指一直攥着他的衣角。
他也轻轻牵着她的袖子, 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有一个笑得古怪的女同学走过来向云悠悠敬酒, 她掐着两杯劣质红酒,说是代替身在远方的小师妹敬林思明的女朋友。
云悠悠没有喝过酒, 她不太好意思拒绝他的同学,于是为难地看着他“哥哥”
他接过那杯酒, 替她喝下“抱歉, 她还未成年, 不能饮酒。”
敬酒的女同学有些错愕“未成年厉害厉害。”
云悠悠赶紧把小身板尽量立直“再过半年我就满十八岁了”
等到女同学走开之后, 哥哥严肃地叮嘱她“成年了也不可以乱喝酒。”
“嗯嗯”
那天, 她很努力想要融入哥哥的圈子,但是受她连累,哥哥和同窗们似乎也融不到一块儿去。
最终他和她变成了孤零零两只。
她对他说抱歉。她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从前她生活在地下, 终年见不到阳光,如今也只是一块从地下挪到了地表的苔藓,并且有病。
“不是你的错。”哥哥告诉她, “是他们不懂美。”
“哦”
她看着聚会上的青年男女, 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纳闷――被哥哥给予过高评价的张三扬,看起来似乎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呢。
“哥哥,”云悠悠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操纵机甲穿过灰色的厚重云层, “我来了”
她曾在危险的地下矿道里面生存了十多年。那是她的大脑飞速发育的年龄段, 每一次神经元进化,都只和生存相关。
避开危险, 找到安全路径,是她刻进了基因的本能。
她发射了一枚能源炮弹,短暂地把虫群的注意力吸引到操场下方的塌陷区域,然后飞快降落在教学楼夹角附近,挥着激光剑无声腾挪,把视野中的虫族全部清理干净。
击杀腹部带着黑色条纹的虫子之后,她没忘记使用机甲的“打卡”功能对着它“滴”一下,收集它的信息,换取功勋和星币――希望哥哥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巨债能够稍微松动一点,从85万星币变成84这样。
打完卡之后,她估了估虫群围过来的速度,抿住唇,调出威力最强也最难用的波动射线,用它切割地面。
“轰――咔咔咔”
动静很大。
虽然波动射线切割地板就像用锋利的刀子切奶油一样容易,但是那些破碎的“硬奶油”在断裂坠落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将周围的虫子全部激活
有一瞬间,云悠悠以为大地活了过来。
就像海啸生成时的景象一样,四面八方都有波峰隆起,逐渐汇成铺天盖地的滚滚洪流,向着发出巨大动静的地点涌来。
压力和腥风先一步抵达。
这种感觉是虚拟训练无法模拟的。云悠悠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叫,让她逃。同时,身体又像陷进沼泽,变得极度迟缓。
她必须忤逆流淌在血液之中的恐惧本能,才能让自己站在原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虫啸越来越近
翼翅扇动的声音汇成了风暴,密密麻麻交叠的虫躯让人寒毛直立,后背涌动着冷热交织的电流。
她紧紧抿住唇,压住机械臂上的波动射线枪,拼命向着地底切割。
漩涡向着中心汇聚,小小的孤岛即将被吞噬,成为虫子的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