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不是。
李梅梅揉揉发酸的手指头,这搓麻可真是个累事儿,累死累活搓了半天,才搓出来这么点儿,她抱怨道,“不搓了,不搓了,手指头都要断了。”
她生的瘦,趁着她妈发话之前,利落的翻身下炕,动了动僵硬手脚,飞快的道“我出去活动活动”
赵卫红佯装瞪她,“懒骨头”
别看她这样说,其实心里乐呵着哩,当娘的对每个娃的心都是一样的,小妮儿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像个大人,不像个孩子,三四岁就开始帮着家里喂鸡,开始分担家务,等到大一点了,还没个灶台高,就踩着凳子学做饭,她生的这几个,最省心的就是小妮儿。
知道偷懒了,挺好
六姐都出去玩了,包子也不住了,眼珠子一转就想溜,屁股刚起来,就被四妮提留着衣领扯了回来,阴恻恻的声音,“你干啥去外头冷,好好坐这搓麻绳”
二妮笑这两人,“猫怕狗,老鼠怕猫,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梅梅干啥去了,她也没去玩,一出门跑她奶家去了,本来想去牛棚那里看看阎先生,但是想到这两天广播里头又隐隐透漏出的信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切以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为重,她还没狂妄到去挑战规则。
广播里的内容都是读的报纸,广播员就是沈立轩,他认字,又住在大队部,倪大成干脆就给他指了这么个活儿,没工资,也不计工分,就是履历上好看。就从他读的这几份报纸来看,首都的风向变来变去,东风是有,就是力量太小,还压不倒西风,他们得等,等东风的力量发展壮大,到那时,黎明的曙光将冲破黑暗。
所以,李梅梅临时改了主意,外头的冷风一吹,她这头脑清醒了许多,擦了擦冻的通的通红的娇俏鼻头,往老宅的方向去了。
“干啥呢,乱糟糟的”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着她奶的声音了,隐隐约约的,似乎是在骂人,老太太脾气向来不好,阖家上下,谁没被她骂过。不过这两年,年岁大了,开始修身养性起来,见谁都愿意露个笑模样的,今儿这是咋了
她疑惑的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口被对门的张婆子拦了下来,对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还不知道呢,五妮那个后爸找上门来闹了,要给你爷奶当儿子哩”
“爹啊,我就是你的儿,我舍不得我的闺女,以后我给你养我,让你和我娘吃香的喝辣的,顿顿都有肥肉吃”张驴蛋带着赖皮声音透过门传了出来。
李梅梅没理会张婆子,也不管她都快翻到天上的白眼,绕过她走进去,她爷她奶都铁青着脸站在院子里,她三叔三婶也是,五妮又气愤又窘迫,拜张驴蛋所赐,她对周桂花仅存的最后一点子孺慕之情也消失殆尽了。
“从我家滚,再不滚我杀了你”
被人欺负到门口,李爱国就算再怂也是个男人,红着眼眶,像个暴怒的狮子,冲上去给了张驴蛋一拳。
李梅梅刚好就看到这一幕,她三叔和张驴蛋扭打了起来。
嘿,她奶也拿着掏火棍冲上去打人了,李梅梅闭了闭眼睛,老太太动作表情都很狰狞,没眼看了。
得了,不能看着老太太吃亏啊,李梅梅也撸了撸袖子,冲上去把她拉远,又趁势狠狠踹了张驴蛋两脚。
李爱国虽然文弱,但是比张驴蛋长的高大的多,所以两人一时间不分强弱的缠斗在一起。
张驴蛋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同村的一个男人,那男人在门外蹲着,没进来,见着打起来了,垫脚从墙头上探头探脑的看,贼眉鼠眼的,也不敢进来。
“爹啊,我是你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