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芝捧着一只蓝边碗走进来,一看见蒋迎南那副呆呆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其实柯招娣这媳妇是真不错,自己一个人支撑了四年,要不是儿子太不争气,她也不至于跑了。这柯招娣跑了,大儿子带着俩孩子,再想说媳妇就难了。
一想到这里何翠芝看向蒋迎南的眼神都在喷火,“你还起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了算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祸害,你害了你自己不算还害了你弟弟,真是造孽哦”
蒋迎南看着何翠芝一边骂一边哭,心里也很难受。他甚至比何翠芝还要难受,一觉醒来从一个衣食无忧的都市女白领变成了饭都吃不饱的七十年代穷汉子,他也很想哭好吗
想着想着不由的悲从中来,蒋迎南也哭了起来。
俩孩子先是被奶奶的怒骂给吓着了,接着看见爸爸哭了,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屋子里的祖孙三代都哭成了泪人,真是闻者伤心见者也要流泪。
何翠芝虽然骂的痛快,但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她这个大儿子她最喜欢,从小到大都疼的紧,要不然也不会养成这么个性子。此时见蒋迎南哭的可怜,她就忍不住心软,把蓝边碗往蒋迎南面前一递,粗着嗓子道“哭什么吃粥吧。”
蒋迎南是真饿了,当下二话不说就端着碗吃了起来。粥煮的稠稠的,也许是因为饿了的缘故,吃到嘴里特别香。
两个小娃娃仰着头看着爸爸吃的香,小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们俩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跟着爸爸是没东西吃的,都眼巴巴的看着何翠芝道“奶奶我饿”
这么小的孩子就挨饿,真是造孽。何翠芝瞪了蒋迎南一眼,叹了口气,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道“走,奶奶带你们去吃饭。”
蒋迎南吃完了粥,这才仔细观察了自己现在的家。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绝不夸张,看着脚底下被压的平平整整的泥巴地。他叹了口气,这要是下雨,还怎么走路
穿着那双又脏又破的鞋子下了床,蒋迎南难受的浑身不对劲。
这是一间土屋,上头盖的也是草。这个时候的房子都是中间一间是堂屋,往右边是厨房,往左边是两间房间。两间房间是联通一起的,要想去里面的房间得从前面的房间经过才行。
蒋迎南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外面的阳光很大。周围几户人家房顶上冒着炊烟,应该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照着些微记忆的指引,他找到了何翠芝家。自从结婚之后蒋迎南就分出来住了,因为何翠芝觉得儿子继续呆在家里会被养废掉。
蒋迎南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门槛上坐着一个正在捧着碗吃东西的年轻人。那是蒋迎南的二弟,名字叫蒋带妹。
这个时候的农村人替孩子取名字异常的朴实,通常有什么期望都很直接的体现在名字上。比如想要儿子的人给女儿取名字就是招娣顺弟来弟,何翠芝夫妻俩因为第一胎就是儿子,于是对第二胎就没什么要求了,谁知道还是个儿子。
正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别人家想儿子想的要命,何翠芝连着生了俩儿子,就有点想贴心的小棉袄了。第一个儿子还专门找了个认字的人起了个好名字,第二个儿子就随便多了,蒋来喜道“你不是还想要个闺女嘛,那老二就叫带妹吧。”
于是蒋家老二,大名就叫带妹。
坐在门槛上吃饭的蒋带妹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哥哥站在院子门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当时就是一愣,然后道“哥,你病好了啊”
“嗯。”蒋迎南抬腿走进来,略有些不自在的道“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