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铖进入房间, 厌恶地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原嬷嬷, 侍女便立即极有眼色地上前将原嬷嬷带了下去,另一侍女又过来迅速换了床上的被子。
明珞道了一声“不要为难她”后便闭眼躺在了床上,她虽话说得不多,此刻却是心神俱伤。
原嬷嬷的茶中被下了药,这药名唤落英, 服用之后面对亲近之人可将埋在心底哪怕再深的秘密都能被套出来,但是使用也要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服用之人先得对问话之人存亲近之意, 失去防备和抗拒之心,肯去说心底的话去安慰对方, 满足对方, 如此才能在神智迷失之后, 模糊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界线, 问出所有心底的事情。
原嬷嬷理智冷情, 她自然也不会对明珞那么容易打开心防, 所以在她入房间之后, 和明珞谈话之前,青叶趁扶她起身之际还对她下来一种迷魂香,挑起人的情感,只要心底尚有一丝残存的感情都能被放大,挑出来。
刚刚明珞问她话,她不仅将自己来北地的具体目的,太后的安排说的一清二楚,更将知道的北地细作暗线名单据点联系方法都给透露了出来,甚至连宫中的一些秘事都说了出来。
赵铖坐到明珞床前,看着她的面色很是心疼,道“此事也不急于一事,你身子还虚弱,最忌伤神,何必定要此时就急着盘问她。就是那些残余的暗线,也已经搅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明珞睁开眼睛,看了赵铖一眼,然后又别开眼睛,看着帐顶,道“细作和暗探之事,我知道你都会处理干净,并无需我操心。我问她话,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想知道,姑母她,会对我做到哪一步而已。一日不问清楚,我心里也一日不能将此事完全放下。”
声音低且微弱,显然是疲倦至极。
赵铖握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明珞缓了口气,精神稍微好了些,这才转头看向赵铖,有点虚弱的笑了笑,道“现在终于都知道了,虽然一时之间有些疲惫,但心却放下了。其实我心里也早都知道,并没多少怨恨或伤心了,王爷不必替我担心。”
说着她又笑了笑,道,“王爷,我们来北地已经一年,这边的事情也已经都了了,我们何时回京城”
“不急,你现在身子还虚弱,至少要等你养好身子,阿佑半岁以后。”赵铖道。
阿佑是他们孩子的乳名,全名叫赵佑琰。
“那京中”赵铖两年前入京,借着清理乱党之机,朝廷官员换了一大拨,他现在离京这么久,姑母和大伯他们为了拿回权力,自然也会借机重新撤换官员,这样如同儿戏一般调来换去,中间夹杂不知多少的腥风血雨,朝堂动荡,于朝廷于民总不是好事。
“无事,有一干大臣在,乱不了。”他道。
是没乱,但万万想不到紧接着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朝堂紧绷,一触即发。
庆安九年七月中旬,庆安帝外出打猎,遇到黑熊,受了惊吓,一病不起,病情拖了半个月,不但没有好转,太医竟有暗示准备后事之意,朝堂上在沉寂了半个月之后,又因一事炸了锅。
众臣联名上折请立太子,以固国本。
都要求立太子,但这太子人选上众臣却有了分歧。
按祖制,自然是嫡长子赵临祚继承大统,奈何赵临祚出身宫外,血统受人置疑,皇次子赵临祺虽只是妃嫔所出,但其血统高贵,更为宗室和大臣们认可,为此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京城,郑府书房。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