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本就静谧, 沈却这声抽气虽轻,但也极易捕捉。
虞锦循声望去,见他搁下茶盏, 屈指碰了碰嘴角的伤口。那茶水正冒着热气,伤口又是新添不久,想来是烫着的。
她忙将茶盏往远处推了推, 说“凉些再喝,莫要碰着伤处。”
沈却侧首,点头“嗯”了声, 道“不碍事。”
适才虞锦并未细看, 可现下沈却这么一偏头, 她才堪堪瞧清男人唇边的青紫, 嘴角处好似是被扳指刮伤, 横着一道伤痕。
虞时也是个习武之人,气头上更是不会手软,那两拳是用了八分力道, 若非沈却稍稍侧了侧身, 恐怕就不止如此了。
虞锦忙命人翻出药匣,道“这怎能叫不碍事我先给王爷简单上些止血化瘀的药,待回府后,切记请个郎中再仔细处理一番, 伤在脸上, 莫要留下疤了。”
倘若真留了疤, 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思及此, 虞锦仰着脖颈,一眼不眨、神色专注地用小银棒涂抹均匀伤口的药粉。
沈却应得极淡,但身子却配合地往前倾了些。
那银棒冰凉, 触及肌肤的一瞬沈却微微掀了掀眼眸,他目光笔直平稳地落在虞锦脸颊细细的小绒毛上。
其实眼下虞锦与前些日子在王府时还是略有不同,许是虞广江和虞时也平安归来,她看着要更骄矜些,到底父兄给的底气是与旁人不同。
就听虞锦嘟嘟囔囔道
“凝血药有些疼,王爷忍一下。”
“疼么,可是我下手重了”
“这药应当是这么用的吧我这力道可还好”
其间沈却简短应和两句,车厢上仿佛只有他二人一般。
“噹”地一声,有茶盏重重落桌。
虞时也默不作声地盯着虞锦的后脑勺,虞锦双手微顿,缓缓回身,正对上自家兄长那颇为不悦的眼神。
她立即阖上药匣,端端坐稳,恍若无事发生一般。
一夜暴雨将本就不甚平坦的泥路浸得坑坑洼洼,京郊至京原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愣是行了将两个时辰才进城门。
可沈却到底是没与他兄妹二人一道前往岁安坊。
马车行至半道,便被人快马拦下。
段荣利索下马,拱手道“王爷,属下有事要禀。”
他说罢惊愕一顿,王爷嘴角这伤是从何而来的
能让段荣当街拦车定是要事无疑,沈却没多耽搁,很快便俯身欲下马车,他身子倏地一顿,转而看了眼虞锦。
虞锦连忙叮嘱道“王爷回府后记得请郎中瞧瞧脸,千万千万莫要留疤了。”
沈却颔首应下,这才起身离开。
虞锦堪堪收回视线,就听虞时也阴阳怪气地问“他留不留疤与你何干”
虞锦稍顿,蹙眉道“人是阿兄伤的,若是留下疤痕我自心存愧疚,阿兄便不该与他动手,再如何说南祁王身份显赫,若是真追究起来可如何是好”
“真追究起来,也是他不轨在先,说吧,昨夜怎么回事”
“”
虞锦只好一五一十说清道明。
虞时也扯了扯嘴角“他就这么坐着看了你一宿”
虞锦重重点头。
虞时也轻嗤,恨铁不成钢道“你既已睡下又如何知晓他做了甚”
虞锦瞪圆眼睛,脸颊发烫道“你、你龌龊腐朽,王爷才不是这种人”
他龌龊腐朽
虞时也想起今早禅房里两